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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筹码

C市的一座专属的别墅区。一栋修建得极其奢华、精致无双的高大别墅里,七彩的琉璃灯闪烁飘然。

七彩琉璃贝珠舞虹灯照耀着这栋欧式风格别墅的大厅。长达两米的沉香红木桌上,高脚杯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在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里面的鲜红色的液体折射出灼热的光芒。沉香木桌上,山珍海味无奇不有。

青修绫一身黑色休闲服,她坐在主位上,虽然翘着二郎腿但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的粗俗,这个动作反而把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长长的红木桌上,除了青修绫,还有一个雍容的年轻妇人——青修绫的母亲——坐在另一端主位的曼敏岚。

青修绫纤细的手指拿着高脚杯,时不时地轻轻晃动酒杯,脸上是淡定从容的表情。即使在自己唯一一个女儿面前,曼敏岚也保持着她那雷厉风行的风格。

“呐,母亲今天难得一次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青修绫的语气不卑不亢,嘴角微微勾起。礼貌的象征性微笑。

“我要让你跟世界名列第二的令狐集团的大少爷联姻。”优雅地醝了一口茶。不愧是岚音集团的总裁,说话毫不拐弯抹角,直切主题。永远都是命令的语气。

青修绫挑了一挑秀眉,“哦?母亲为什么做下这个决定?”

“按世界级来评,论家世背景,令狐少爷算是顶级人物了,长相气质也无可挑剔,所以……”

“所以,您就想靠我去笼络关系?让令狐集团与您的岚音集团合作么?”青修绫打断曼敏岚的话,语气还是那么淡定,只是多了几分冰冷。

“不管你怎么认为,我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隔得太远,青修绫没有看见曼敏岚眼里的一丝黯然和挣扎。

“哦?是么?如果,我说不呢?母亲,这是我的婚姻。”青修绫的语气越发冰冷,母女俩就这样僵持着。气流也变得快了起来。

曼敏岚摩挲着欧洲进口的舞袖瓷杯,严厉之色逐渐显现,“你没有任何资格说不,而且,你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意思是决定权在你那里是么?也就是说我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么?

看似谁都没有退让,但早已有人在心里认输了,她们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输还是谁赢。

“订婚仪式就在三天后。”短短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输赢,但她青修绫哪里会这么轻易认输。

青修绫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那个女人。整个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寂静。两人凌厉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断摩擦着。但并没有什么擦出火花。

“喂……”曼敏岚接了一个电话,就开车匆匆离开了。

是公司的电话吧,母亲还真是个大忙人呢。青修绫这样想着,仰头把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青修绫站起身来,冷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的气氛从刚才的紧张到了现时的诡异。

落地窗前,青修绫一袭黑服在身,魅红的头发随风乱舞,她的脸上,是孤独混合着淡淡忧伤的神情。

青修绫家的别墅处于C市最繁华的一带,而她的房间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银珞窗,可以把C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五彩的霓虹灯不停的闪耀着,虽然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但C市还是一如既往地喧嚣,街道上还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该用些什么词来概括C市呢。嗯。除了繁华喧嚣应该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了。

路边的店门都敞开着,里面是小康家庭可望不可即的LOGO。金的色彩,慢慢地刺痛了某个小区。单薄的路灯下,小女孩牵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她的影子,在微黄的路灯下显得越发单薄。那里比起这个繁华喧闹的街市来说,实在是安静得多。重重树影好像摇摇欲坠,就连天边最亮的几颗星子也无法照亮这个被黑暗和寂静笼罩的小区。微微只听得见小草那几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

“以令狐少爷的才能家世难道还配不上你么。”

“我并不认识您说的令狐少爷。”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得很好,你只用乖乖做好嫁进令狐家的准备。”

“我想您误会了,我没有想和他交往的意思。”

“哦?我觉得你也误会了,父亲现在在国外,所以决定权在我手上。”

“那么,按照您的意思,是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么?”

“不然,你觉得呢?”

青修绫回忆着那些机关算尽的对话,心凉了一大半。母女?呵,真是讽刺得可笑。

“决定权在我手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决定权在我手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决定权在我手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

耳畔一直回绕着这句话,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那副严肃和决绝的模样。终于,青修绫的脸露出少见的一丝憔悴。母亲大人。那么按照您的意思,是说我就只是你手里的一个筹码么。一个随时都可以摒弃的筹码么。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么。

小时候,她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十五岁那年,她生日的那天,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出国了。他跟母亲说是去国外谈业务,也就是长期出差。

一年过后,她十六岁。父亲仍然没有回来,母亲也曾试着去找他,但每次父亲都是以一些繁琐的借口给搪塞过去的。

虽然父亲和母亲每天都在联系,但青修绫还是察觉出了有些异样。莫名的,母亲开始变得严格起来,开始在公司里熬夜加班,很少回家,母女俩很少见面了。她也有去问过父亲的情况,但母亲总是以“父亲要去外国开发一个新的房地产项目,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了。”随便敷衍。

而后,她便在周而复始的生活中淡忘她的父亲。与其说是淡忘,倒不如说是把他放在记忆的门闸里。

她总觉得她和母亲之间隔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每天都会有新的泥沙横亘在她们面前,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条鸿沟,她觉得那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而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迈出一步,她就可以和对岸的母亲重逢。

从父亲离开的时候那一刻起,她就变了,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她知道,她那看似远在天边的母亲也变了。只是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们在岁月的洗礼中不断地改变着,而那条她所想象出来的沟壑也在不断扩张,好像,要淹没她们,要吞噬整个世界。

她就这样,渐渐的遗失自我。她从不知道,母亲还是最初的模样。只是有太多无奈罢了,只是时光把所有的真相掩盖了罢了。

寒风依然吹着。眼角流下的泪的痕迹,也随着风渐渐消失了。但,唯一不会变的,是心口上被刻下的一道道伤痕。

sadriver:

其实,我从来没有遗失自己的心,只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已。我想,上帝会原谅我的。萧萧的寒风会宽容我的。你说,对么。

————青修绫

我们都是脆弱的人,除了逃避,我真的别无他想。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你所绽开的笑脸。我也一直在祈祷,你可以和我在睡梦里重逢,我想陪你听风哭的声音。

————曼敏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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