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云和贾琮相谈正欢,梅紊化由于公务紧急先走了。
马腾云笑着说道:“镇北公可愿效仿韩相,先在户部寻个差事,我做主,给镇北公一个二品的户部侍郎先做着,过几年等我致仕,这户部尚书便是镇北公的。”
“诶,不必了,我除了会赚些银子,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做不得八股文章也写不了青词祭文,一辈子都当个粗人就挺好。”贾琮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韩潇是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功劳太多太多,这才去考科举,可我功劳已经在这几天差不多用完了后劲,那一套金盔金甲,就基本上把活捉沙皇这个功劳给用完了。
金盔金甲可是连东海水师大提督都没有的东西,如今国朝四位一等国公中,只有贾琮和韩潇有此殊荣。
舞阳侯府。
秦岚阴沉着脸,猛地掀翻了一张桌子,又砸碎了茶盏,吼道:“王爷,不能就这么算了!”
忠顺王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羊颇叹道:“还能怎地,贾存周夫妇都被白野那个蠢货杀了,只剩那块带玉的和一个庶子,带玉的杀了太过,庶子杀了不够,东府那头贾珍贾蓉都杀不得,贾敬更是……”
“那就从贾家姻亲动手!薛家王家都能杀!王仁还有薛蟠随便打杀一个,他贾琮找不到证据,自然没办法对付我们。”三等靖武侯魏深墨嘿嘿乐着说道。
“王家……不行,贾存周夫妇都死了,这个时候刺激王子腾,他一旦反扑,好不容易掌控的十二团营就得被他那个京营镇住。”羊颇摇了摇头。
“那就只能对薛蟠下手了,把他杀了,然后扔油锅里面炸了,派温老挂到荣国府去。”魏深墨还在笑。
“不行,那样荣国太夫人一旦发起疯来,本王可拦不住。”忠顺王直接否了。
“那就打断了第三条腿扔到荣国府门口,事态就在可控范围内了。”秦岚接话道。
“也不行,断子绝孙太过明显,干脆打断了四肢让他躺个十年八年的,然后等那块带玉的出来打个骨折也就罢了。”羊颇犹豫了片刻,终于是肯定了复仇计划。
“好,明天……算了,马上就动手,温老,劳烦您派人探查一下,那薛家子在何处,然后找几个可靠的人出手,打断了他的四肢,挂到荣国府去,贾琮在北城,整个荣国府没人拦得住您。”
被称作温老的老人点了点头,迈步出去,出了大门后,吩咐身边几个番子道:“召集西城密探,等薛家子薛蟠出来立马通知我。”
整个西城立马运转起来,都是内罡左右的密探,又身怀隐藏功法,若武宗不刻意探查,根本查不到,甚至有人已经到了荣国府附近高速移动,这时,荣国府偏门处,一架马车缓缓行驶而来,一个大脑袋的少年人上了那车。
密探立马回报“温老”。
薛蟠还不知道,此时此刻,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
他刚和冯紫英、卫若兰等人喝完酒回来,此时还未入夜,街上尚有行人,但进了西城公侯街,行人就很少,薛蟠此时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薛蟠伸出头去看,四周早已被一帮人围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拽出了马车,一阵拳脚相加,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呻吟。
车夫早已被杀害,除了车上坐着的一个清秀小厮以外,就再无他人,那小厮顾不得两股疼痛,忙下车把薛蟠扶上车。
薛姨妈正陪着贾母说笑,不得不说,哪怕贾政王夫人都死了,贾代善的遗骸更是前月才回京,荣宁二府依然是一派富贵气象,竟显得喜气洋洋。
王夫人已经去世,按理说薛姨妈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偏偏贾母为了面子强留,老实说,这确实对面子有很大的伤害,但贾家此时,需要的不正就是这种伤害吗,只要不是荣宁二府的子孙出现问题,这种面子上的丢失甚至是正面的。
这时,一个丫鬟突然突然闯进来,面色慌张道:“姨太太快去看看罢,你家哥儿被打狠了,只说骨头都断了。”
荣庆堂上哭声响彻……
所幸贾母还有些神志,一边安慰薛姨妈,一边打发人去请贾赦,这几日有些事想麻烦贾琮的时候,贾琮都闭而不出,说是有要事商议,于是想了想,并没有报什么希望的去派人找贾琮。
不多时,贾赦到来,见了被打成猪头样的薛蟠,扯了扯嘴角,一摸骨头,给他正了两下骨,面色“凝重”道:“怕是不成了,骨头全都断了,这辈子也就只能在床上待着了。”
薛姨妈闻言,险些昏过去,又听贾赦补充道:“这等伤势我听父亲曾说过,想治疗除非有练内家的武尊出手,再配上药材恢复骨头。”给了薛姨妈这么一线希望,顿时一迭声的说道:“那武尊何处请得?要多少银子我都能给……”
贾赦摇了摇头,道:“练内家的武尊很少,主要是他们都在武宗级改修器了,内家武尊的特点就是气息悠久,但武尊之气本就连绵不断……除了皇城司的云谐云大人,我还真不识得。”见薛姨妈双眼一亮,他又补充道:
“我和云大人不过泛泛之交,见了面点头说话也就罢了,真要让我请他出手,我却没那个能耐,治这种伤本就费力,人家给不给我面子还不一定。”
贾母此时却想起来贾琮了,道:“琮哥儿先前不是说和那云谐认识吗,能不能让琮哥儿请他出手……”
“怕是难,再者,琮哥儿在外面做事,就算和云大人有交情,也是用的到的……”看了一眼薛姨妈,到底是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薛蟠还不配。
贾母登时掠过不提,道:“也是想岔了……请哥儿下去休息罢,对了,是谁做的这等事?”
“不知道,看着是一身黑衣服,浑身上下都裹着黑,看不真切……”薛蟠虚弱的呻吟着。
这时,贾琮进来,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
听贾赦说了事情经过后,贾琮思考半刻,道:“这等事倒是不难猜出是谁办的,一身黑……该是西城的皇城司人,回头我去找了赵贤查查,他是怎么管的人,至于报仇就莫提了,白野刚死,此刻无非是舞阳侯那几家,但他们身后是忠顺王,我却不好再动手。”
“好了,若无事,琮先走了,户部尚书马大人找我还有些事。”贾琮刚要告辞,就听身后薛姨妈哭道:“琮哥儿,你和皇城司的云大人可有交情不成?能不能请他出手……”
话没说完,贾琮就淡淡道:“薛家太太该是想岔了,本公与云大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云大人也不缺银子,至于若是薛家的人情,恕本公无礼,哪怕是随便找一家伯府,都不值一提。”
见他语气满是疏远之意,更兼面色不悦且冰冷,薛姨妈哪里还敢说此事,只得继续哭啼。
贾母见状,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有些想法的,道:“琮哥儿,那云大人要多少银子能否问问,实在不行,老婆子我出了。”
“老太太,云大人本是先皇城司中车府令,在太上皇面前都有些体面,若请他出手,琮估摸着没有二十万两下不来。”贾琮无奈,这都什么脑子,薛蟠死了才更好,若是死了,他直接用这一点灭了忠顺王一脉都没人能说什么。
一听二十万两,薛姨妈一迭声的叫道:“我给,我给……”
“呵,薛家太太,云大人的人情,可不止是二十万两。”说完,贾琮转身,只留下一句话:
“琮……镇北公说个数,我便是卖了这份家业也得凑够。”薛姨妈咬牙道。
“五十万两,若是没有,薛家太太还是早日醒来罢,春秋大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