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回来了!”蛾眉在袁顶尘房间中一直等着,看到她推门而入异常惊喜。
袁顶尘笑笑,轻轻弹去身上灰尘,走到里面换衣服,看到小丫鬟也跟在自己身后,笑着说:“我要脱衣服了,你跟着我干嘛?”
“我……我帮公子换衣服。”蛾眉小声说道。
袁顶尘这一天累得很,本来想和她争论几句,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在蛾眉的服侍下换下官服,穿上便装,然后蛾眉又打来水让他洗手洗脸,洗完后蛾眉已经拿着柔软的毛巾在等着了,虽然心有些不适应和抗拒,可袁顶尘还是很享受这种体贴至微的服务的,他敢打赌,要是胭脂那丫头,绝没有这么贴心。
“公子,到正厅用餐吧!老爷和小姐都在等你呢!”
“什么,他们都在等我,我还以为你们都吃过了。”袁顶尘没想到人家还会等他一块儿吃饭,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乡下家里的时光,也是一家人晚上一定要聚在一起吃饭,爹爹没回来,自己和母亲就一定会等,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想不到来到这郝家,他们竟然等自己吃饭,心中淌过一阵暖流,不敢让人家久等,袁顶尘慌忙出门由蛾眉带着去往正厅。
到了正厅一看,好家伙,这是吃饭吗?怎么一屋子的人,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桌子上菜肴丰盛至极,此时岳父大人郝通在屋子的最前方的主位上坐着,郝雨节坐在下首,都没有入席,显然在等自己,袁顶尘看到饭桌旁有四个座位,以为是自己未曾见过面的岳母回来了,可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屋子中站的尽是侍女仆人。
其实早在那天郝通的书房中,自己就被告知了郝雨节是有一个母亲的,但此时不在府上,原因郝通支支吾吾没有说,自己也没好意思问,只是听他说,知道女儿被赐婚她肯定会回来的。
后来自己又旁敲侧击问了蛾眉,这才知道前因后果,郝雨节的母亲名叫赵芝芝,是一个大家闺秀,郝通的结发妻子,十分贤良淑德,可亲可敬,但是这宝贝女儿实在是令人头疼,在京都污名在外,让她母亲伤透了心,磨破了嘴,可就是不管用,最开始是她母亲在给她张罗亲事,可是郝雨节硬是调皮捣蛋,把亲事搅黄了一桩又一桩,把她母亲气得大病一场。
偏偏郝通也是个不太靠谱的人,整日忙自己的生意,根本不操心她女儿的事情,赵芝芝和郝通大吵一架后愤怒地回外州娘家了,说是这一对父女她伺候不起了,并且放下话来,什么时候自己女儿愿意成亲,找到女婿了,自己才回来。刚开始一走,郝通郝雨节这一对活宝父女倒觉得落下个逍遥自在,可日子久了,毕竟是血肉骨亲,枕边爱人,不免有些思念,可她母亲一走就没有回来的意思,是铁了心要逼郝雨节找婆家,郝通这才意识到女儿的事情似乎得上点心了,必须得让女儿嫁出去,京都找不到,只好通过自家的生意优势,发动广大江湖人士帮他招女婿。
关于他这岳母的事情,毕竟没什么光彩,郝通提了一嘴便不再说,袁顶尘自然不会不识趣到主动和人家父女提起。
见袁顶尘进来,郝通站起身来,露出他那标志的笑容,“顶尘啊,回来了,第一天上任怎么样,还顺利吧?”
袁顶尘行了一礼说道:“顺利,顺利,有劳岳父挂怀,你和雨节先吃就行,何必等我呢?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郝雨节听到他首次呼自己作雨节,看了他一眼,只见袁顶尘正对着她笑,人畜无害的,郝雨节哼地一声转过头去,心里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小到大,除了爹娘和陈姐姐等亲人,再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男人里面更是只有爹爹才这样叫,突然被一个自己不太讨厌的少年这样呼唤,心中五味杂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感觉。
三人分别落座后,便开始吃饭,郝通话比较多,问这问那,袁顶尘都一一回答,郝雨节也不是个闲得下来的主,时不时抢白他两句,这要在平时,一定和他斗斗嘴,可岳父大人在呢,又是在饭桌上,能忍则忍。
袁顶尘一碗饭吃完,还没有说话,身后便出来一人给他装饭,一看,果然是蛾眉,这丫头真是体贴得没话说,让人又怜又爱,有这样一个小丫鬟在身边,不仅能说话解闷,还能省不少事。
袁顶尘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计较,当下对郝雨节说道:“雨节,那日你让蛾眉跟我几天,带我熟悉熟悉京都环境,蛾眉真是个好姑娘,又细心又体贴,多亏了她,我才能这么早就去上任,我想这京都如今我也熟悉地差不多了,虽然蛾眉照顾得我很好,我也很舍不得她,可是终归要还给你……”
蛾眉在袁顶尘身后听得大急,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想赶我走,虽然小姐说了早晚还得让自己回去,可自己想在公子身边待得越久越好啊,公子这样一说,我不就是得回去了吗?突然看到做在首位的郝通之后,小丫鬟就明白了袁顶尘的计谋,公子故意说喜欢自己,不舍得自己走,这样老爷心疼公子,就算小姐答应,老爷也不会答应的,嘻嘻,公子真聪明。
果然,郝雨节还没说话,郝通就表态了,“嗯~蛾眉是个会照顾人的,比胭脂那疯丫头强多了,既然顶尘喜欢,就留在顶尘身边吧……”
听到老爷亲口答应,蛾眉高兴得心花怒放,对面站在郝雨节身后的胭脂则是对她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
郝雨节听自己父亲这样说,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一转眼就看到袁顶尘回过头去和蛾眉两人挤眉弄眼的,好像是计谋得逞一样,郝雨节大怒,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爹在的时候说,感情是想让自己吃个哑巴亏,不答应也得答应,这如何能忍。
“不行,蛾眉走了谁来照顾我啊,我这几天已经很不习惯了,赶紧把蛾眉还给我。”郝雨节大声说道。
胭脂本来听自家老爷说自己不如蛾眉,心中就不服气,此时小姐竟然说她没人照顾,这不更是打自己的脸吗,赶紧上前说道:”小姐,你放心,峨眉走了还有我呢,我一定照顾的你舒舒服服,一定不比蛾眉照顾得差,我保证。“
袁顶尘差点笑出声来,抿着嘴说道:“是啊,胭脂也是个手脚伶俐的,不比蛾眉差。”
郝雨节翻了翻白眼,心道:胭脂这个棒槌,真是傻得没边。回头瞪了她一眼,胭脂才乖乖闭上了嘴。
“反正不行,胭脂毛手毛脚的,这么多年蛾眉都在我身边,我习惯了,况且我和蛾眉姐妹情深,怎么舍得分开,分开我俩都不开心,你说是吧,蛾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蛾眉。
蛾眉本想委婉地说自己愿意留在公子身边,可是看到小姐的眼神又不敢说了,况且公子对自己虽好,小姐对自己也不差啊,这么多年的感情小姐说的都是事实,想到这些,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郝通见这样的一番情况,无奈,女婿是亲女婿,女儿更是亲女儿啊,思索一番说道:“这样吧,蛾眉就回雨节身边伺候雨节,顶尘啊,咱们家丫鬟多得是,给你挑两个模样好的,手脚伶俐的,以后专门做你的贴身丫鬟怎么样,你要是实在不满意,赶明儿我带你到东市去,你在那挑几个你看着中意的,好不好?”
袁顶尘正要拒绝,然后找个由头让蛾眉再待几天,蛾眉要实在想回去让她回去就行,只要蛾眉高兴,至于挑丫鬟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郝雨节当即反驳道:“不行,他一个大男人身边找那多好看丫鬟干什么,万一……万一……反正就是不行。”
郝通有点生气了,你要蛾眉,我向着你给你了,怎么还不依不饶地和姑爷过不去,当下沉着脸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你亲自来照顾顶尘吗?”
郝雨节红着脸说:“那……反正不行,就还让蛾眉跟着他吧,蛾眉心细,这几年被我调教得很好,哪是其他的丫头可以比的,他……他才来京都不久,有蛾眉在,咱们都省心……”
郝雨节本来想把蛾眉要回来,谁知道郝通会这样说,她一想到袁顶尘身边跟着几个属于他自己的俏丫鬟便气不打一处来,那些莺莺燕燕哪有一个好东西了,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蛾眉跟在他身边还能随时给自己汇报情况,自己也放心得多,一想到此,郝雨节便决定先不要蛾眉了。
袁顶尘听郝雨节这样说,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她竟然会为自己着想吗,那是不可能的呀,一定是还想让蛾眉在自己身边给她汇报一些情况,想得美,蛾眉已经彻底被我收服了。
“既然雨节愿意蛾眉留在我身边,那再好不过,其他丫鬟就不用挑了,也不用再麻烦岳父了。”袁顶尘笑着说。
郝通看看袁顶尘,又看看郝雨节,点点头,心想郝雨节这死丫头想起一出是一出,幸好顶尘是个通情达理的,不和她计较,处处让着她,这女婿真找得值啊。
于是郝通越看袁顶尘越顺眼,越看郝雨节越觉得是个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