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瑶对郝家小姐的奇闻轶事不感兴趣,也从没有打听过什么,并不知道京都有一个大家津津乐道的“奇女子”,听到周围的人谈论袁顶尘的身份,才明白原来这位少年是京都大户家的姑爷,不过那也没什么,令她感到惊讶的是皇上赐婚,向来能得皇上赐婚的无非是皇宫贵族或者异邦和亲,难道这位少年的背景很不一般?
那老者对袁顶尘什么身份不太在乎,他发现袁顶尘可以过目不忘之后,就好像发现了宝贝一样,一脸激动的说:“你会不会剑法?快说快说。”
袁顶尘诧异道:“不会。”
大家都感到奇怪,剑法和下棋有什么关系了?
那老头似乎十分失望,连连叹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便是”二头尊者“李辛风。”
袁顶尘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心想可能又是一个江湖怪人,这外号就古怪,”二头尊者“,二头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
“晚辈并不是江湖人物,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
“岂有此理,老夫大名鼎鼎,竟还有人不知,你可知道我这外号”二头尊者”的来历。”
“愿闻其详”
红黑阁中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这几日在京都出尽风头,棋艺无人能敌的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一生闯荡江湖,有两项绝技,第一是下棋,第二是剑法,剑法排第二,说是绝技,比起我的棋艺可差得远了,遇到你之前,我自觉棋艺天下第一,在江湖上漂泊半生,从未找到过敌手,人说高手寂寞,此言不假,我找不到敌手,只能挑战自己,一边练剑,一边下棋,后来竟真的可以一心二用,边使剑法边下棋,于是我又在江湖上放下话来,说可以同时挑战两人,他们一人与我比剑,一人与我下棋,我只要输得一样,便认输,大家都觉得我疯了,人怎么可以一心二用,这“二头尊者”便由此而来。”
袁顶尘心想,那你这次一定输惨了,就算你的棋艺无人能敌,可你的剑法总不能算是天下第一吧,只剑法一项,估计就有人能打败你,徐鼎说云里神剑公冶科除了拳脚功夫,剑法也是当世无双,单凭他,剑法就一定比你强。
李辛风继续说道:“江湖上棋剑高手联袂来找我比试的人几乎没有,他们不愿落下个以多对少的名声,赢了也不光彩,来找我的人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所以哪怕是一心二用,我也未尝一败,不过那没什么了不起,我一直希望可以遇到一人,既精棋艺,又精剑法,我们两人来比试一场。”
“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这天下还有如此聪明的人,不仅思维迅捷无比,更加可以过目不忘,我想着或许你能做到一心二用也说不定,哪知你不会剑法。”说着语气中显得极为惋惜。
“你如此爱下棋,竟不会武功,可惜,可惜。”
袁顶尘摇摇头,说道:“我爱棋的程度实在不及前辈万一,我不是京都人士,从小在乡下长大,爹娘让我读书识字,可家里穷,并没有参加科举,闲来无事就下棋玩玩,要说不会武功,也不尽然,我会一些拳脚功夫,只是没有内力。”
李辛风道:“那你怎么到了京都,又做了人家的姑爷?”
袁顶尘有点尴尬,不知怎么回答,含含糊糊地说:“一些机缘巧合,被徐鼎前辈带到了京都,老先生认识徐鼎前辈吗?”
“你是说徐阎王徐鼎?你怎么会和他有瓜葛,这人可邪气得很,你说你会一些功夫,不会是他传的吧?”
“瓜葛也谈不上,我的功夫是家传功夫,和徐鼎前辈无关。”
袁顶尘心想此时还是不要说自己的擒拿手好像是什么金门十三式,连自己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别惹麻烦上身。
李辛风怒道:“什么前辈,一个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混蛋罢了,做事没头没脑,他手上的人命可不止一条,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瓜葛,这人武功极强,当今天下能治他的人不多。”
袁顶尘听李辛风这样说,这才相信那徐老头是真的厉害,之前听他说只能在公冶科手下走十一招,还以为他没什么了不起呢,没想到这天下竟没几个人能治他,当即又问:“那前辈能不能治得了这徐阎王呢?前辈说自己剑法也是一绝,自然武功十分了得了!”
李辛风摇摇头,“我打不过他,剑法一绝是江湖上人抬举,我的剑法是很有名,不过距离横扫天下还差得远,况且有云里神剑公冶科,武功再练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了,但我的棋艺确是当之无愧的无人能敌,额,今天虽然没有击败你,却也没输给你,哈哈。”
看来这公冶科实在了得,武功天下第一是得到江湖上公认的,徐老头没骗自己。
沈云瑶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对话,她于江湖事是一概不通的,从小被收在这红黑阁中,整日吟风弄曲,面对的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文人墨客,后来自己爱上下棋,整日钻研棋艺,对于世俗更加不理,养成了这高傲的性子,平时非达官显贵她是根本不见的,只有围棋高手她才有兴趣,听到眼前这位老者是江湖上的人,还号称棋艺天下第一,就有些触动了,自己在京都坐井观天,无知无畏,竟不知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在棋艺上被称作天下第一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还有这位少年,小小年纪,竟然能和这老者战平,自己还以为他有了不起的背景才得皇上赐婚,没想到他竟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出身乡下,胸襟之广令人佩服。
“你既和徐鼎没有瓜葛,那就拜我为师吧,你有如此天资,我将我门的剑法和内功心法传你,咱们还可以在一起切磋棋艺,怎么样,不出五年,我保证你在江湖上成为一号人物。”李辛风拍拍袁顶尘肩膀说道。
“前辈厚爱,不过我已是朝廷命官,立志报效朝廷,并无江湖之心。”袁顶尘正色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热衷于功名利禄,你该当立志成为一名江湖上的侠士英雄才对。”李辛风听着他的抱负宣言,似乎很是不满,皱着眉头说道。
“前辈此言差矣,何为侠义,何为英雄,难道只有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才算是大丈夫吗,我辈当立志高远,为国效力,能在朝堂上惩奸除恶,为民请命,或者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我山河,那不也是大丈夫所为吗!”袁顶尘义正辞严地大声说道,在袁顶尘看来,只有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民请命才算是实现了人生抱负。
“说得好,我辈该当如此!”
“兄台棋艺了得,心怀天下,真乃我辈楷模。”
“不错,我大云国子民都应有此觉悟,何愁燕州不复!”
……
众人听了袁顶尘一番话,均觉热血沸腾,再加上刚刚袁顶尘下棋与这老者战平,更是为京都挽回颜面,都对他佩服起来。沈云瑶看着眼前这慷慨陈词的少年,和刚刚那个云淡风轻,胸襟开阔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竟还是朝廷命官吗?也难怪,这样的人物,纵然出身低微,却不会是蹉跎一生的乡野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