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秋风瑟起,老去的枯叶随着风的脉络晃晃悠悠的飘荡入尘土,无端透露出低落哀沉的情绪。
在分别那个温柔的绿裳少女后,形惺独自一人踏上路程,渴了饮山中清泉,饿了食林中野果,斜风细雨中亲身感悟何为阁炂?何为阁炂之主?
此时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口的大槐树旁立着一块布满蛛网的石碑,刻着古石村。
家家户户的大门栓上门梢,落满尘土,角落里躺着的黄狗气若游丝的吠着。深入,不断深入,偶然瞥见一只只收拢黑色羽翅的乌鸦停留在枯黄的枝丫上,发出沙哑刺耳的嘎嘎声。
走在荒废的小路上,一个长相颇为幼小的男孩子躺在拐弯处,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黑黑的皮肤,颧骨处深深的凹了进去,枯燥的头发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骨瘦如柴、气若游丝,因为饥饿显得命不久矣。
形惺的眼睛里乌黑一片,透过面纱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孩子,洁白的鞋底在空中勾了一个旋儿。像似没有看见脚边的男孩一样渐渐掠过,身后男孩的身体渐渐冰冷,没有丝毫挣扎,渺渺生命在逝去。
空气中弥漫着烂臭的腐水味,越深入越浓重,形惺依然没有停止过步伐。路过野草、荒石、木灌。方至村里高高耸起的土包前,白色的身影才止住,铺天盖地的腐臭血腥冲鼻而来。一截染血断手半淹没在黄土里。那是个五、六岁女孩的小手,沾上了土黄色的泥沙。
突然一股强劲的风扬起满天黄沙,土包也显露出它的真面目,不仅有女孩的手,还有其他分属于不同孩子的身体部分,原来黄土下面是许多残破肢体。形惺指尖微微一动劲风弱化,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有规律的清扫着这些肢体。
却看见未腐烂的肢体上还残留斑斑牙印,恶狠狠的停留在上面,有大牙印也有小牙印,不是动物啃咬,而是人,活着的人。形惺毫不犹豫的立下定论。其中有中年人、垂暮老人也有稚子。
形惺那双永远漆黑的眼睛中竟然透露出几分薄凉,讥笑着眼前的污秽的场面,人啊真是饿极了什么都做的出来,吃人肉喝人血,这就是阁炂守护的凡世,如此肮脏、如此无耻。
形惺心里激起愤怒,牵动出刻意隐藏的情绪:他机关算尽,断情绝爱。这一生如同行尸走肉活着,人说他清冷似仙,只不过心寒如冰,常年一人独住在长生殿里,默默品味余生的孤寂,他在最后一刻灵归星海时想的是否只有守护凡世,可曾想过时光倒流。
黄土包在风力的清扫下,露出一个七、岁男孩的身体,蜷伏在地面上,难受的发出哼嗯的呻吟声,眼睛却紧紧盯着形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