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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听闻故旧心火急

午休过后,景泽秋真的犹如换了个人似的,起码看着不再是嬉皮笑脸没正形的模样,规规矩矩向史湘云和妙玉请安,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虽是暮春,依然山花烂漫,鸟语花香。

云雾缭绕,古树苍天,清泉飞瀑随处可见。曲径通幽,险峻叠嶂,渺渺茫茫间遗忘了时光。

山中桃李枝沉,梨树累累,青橘飘香,西瓜翻滚……正是鲜美瓜果享之不尽的好时节。

景泽秋亲自在前方引路,薛宝琴后面陪同,领着史湘云和妙玉游览山中美景。

山两面环水,四面峭壁,简直是独霸一方的绝佳之地。寨子所在地,又是山中之山,峰上之峰,险中之险。

良田沃土中有人耕种,流水深处有人捕捞,青草如茵上有人放牧牛羊,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薛宝琴给二位姐姐介绍:“我们这山中人家并不多,全都是拖家带口逃难无归处的人,这些人都是极狠官府的。他们被景郎收留进山安家,不再颠沛流离,还不用上交税赋,自耕自足。”

史湘云问:“不交税赋,你们吃喝怎么来?我看你家里人虽不多,丫鬟下人,加起来也得几十人,日常消耗也少不了吧。”

“这山是景郎打下来的,从前是一个欺负四周乡邻的土匪窝。景郎与入山人家有言在先,山中果木,以及自生自养的禽兽,一概归我们所有。但我们家里消耗不了多少,他们也就自由享用,到收成时,送给我们粮食肉类等,算是交换。况且我家里除几个丫鬟不耕种,其他人都要耕种劳作,包括那些习武的,也是要耕种劳作。”

妙玉心想,这景泽秋看着年纪轻轻,倒是挺会张罗,不由得夸赞说:“他倒是有两把刷子,如此料理,这山中或许延绵更久一些。”

景泽秋回头一笑,又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态:“这全都是我夫人的功劳,是她为这山中料理出如此祥和运程。”

要不是景泽秋主动说是薛宝琴的功劳,薛宝琴还不说出来,可见她非常维护自己的丈夫。

在一处视野极好的峭壁下暂歇,随从立刻铺盘摆碗,水果茶水一应俱全。

此处颙望无垠,高耸入云的十王峰、七贤峰,遥遥可观,远处的九华府城犹如一个沙盘。

四人吃着新鲜香甜的水果,旁边随从已经架起柴火,清泉煮茶。

因其一直听三个女人,回忆起从前大观园的欢乐时光,景泽秋突然插话说:“前些日子,我打听到一些贾府的事,因担心说起来,勾夫人伤心,故而一直没说。”

薛宝琴不由得鼓起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景泽秋。

“夫人莫这样瞪我,使得我好似犯错了一般。”景泽秋嘻嘻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前些日子,我在路边茶铺里,听见几个游商谈话,说贾府并非全部抄家。说什么因贤德妃之念,君上网开一面,给贤德妃的同母弟弟留得几分薄产,好像又说她弟弟不知踪迹,只留得夫人在家,活脱脱一个寡妇。”

薛宝琴顿时激动起来,泪流满面,抱着景泽秋悲泣道:“你再想想,可听仔细啦?快想想啊!”

景泽秋给薛宝琴拭去泪水:“看嘛,我就是不能说,一说这些事情,你就伤心。夫人知道我没读什么书,但我的记忆力非同一般,当然记得清楚。因夫人从前说过,与贾府是亲戚,所以那日我听得特别仔细。”

妙玉和史湘云四目相对,心中默契,如此看来,林黛玉夫妻的那两本书,薛宝琴也一点是知道的了。

听夫君确认无疑,薛宝琴泪眼汪汪地望着史湘云和妙玉:“姐姐们,不如我们把宝钗姐姐等也接上山来,以后姐妹们日日欢聚一处,在这浑噩的世界,这里不失为一方逍遥自在的乐土。”

不曾想薛宝琴有如此善良长远的打算,一直游走四方的妙玉心中暗暗感动,却说道:“宝琴,你是被查抄之人,自然不好下山去露面。我和湘云正好有到金陵去看看的打算,到时我们定把你心意告知宝钗,唉,只怕她未必愿意上山。”

“为何?”薛宝琴又自答道:“哦,是了,宝姐姐不像我是被流放之人,唉,零落如此啊。”

景泽秋说:“夫人莫心急,既然夫人有此意思,少不得我跑一趟就是。来不来是他们的主意,我定会把夫人心意带到。只是,只是……”

见丈夫欲言又止,薛宝琴急烦起来:“我们几个,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快说啊!”

“好,我说。我还听说,说来也是夫人从前一姐妹,叫林黛玉。她嫁了一个曹姓书生,定居扬州,他们夫妻出了两本书,目前甚为畅销,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薛宝琴望着史湘云和妙玉,见妙玉点点头,史湘云轻声说:“宝琴莫急,这两本书我都看过,回去慢慢说你听就是。”

薛宝琴懂事持重,也就不急着在林黛玉的事情上纠缠。

歇息一阵,已经是艳阳西沉,几人起来,向后山绕道,欲从山峰中间一条密道近路回寨子里去。

到达后山,更见清幽无人。

妙玉抬头仰望,只见有一石柱峰,直插云霄,足足有数十丈高,而靠顶部似乎有一崖洞。

这崖洞看着不像无人涉足之地,却又离路甚高,不见有梯子通达,随口一问:“那里可有用处?”

妙玉如此问,是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不想再四下游走,如果又不能回五指山,这处幽静的崖洞或可以作为修行静心处。

景泽秋顿时有些慌张,因中午夫人才教训过,不能对这两个姐姐有所提防欺瞒,可这后山的秘密,又从不曾对外说起,故而显得慌张迟疑。

薛宝琴顿时拉下脸来:“景郎,中午你如何答应我的?这才多久,你就要负我?姐姐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

“不敢,不敢。”景泽秋挽起薛宝琴的手,嬉笑着说道:“我说就是,夫人千万莫动怒。”

回头又对妙玉说:“妙玉姐果然有眼力,那崖洞确实有人居住,然我却不知他姓名。只因他早年传授我本领,就是现在,也日常指点我一二,算是我的恩师,但他不认我为弟子。我曾答应他,不打扰他,故而吩咐山上人等,不得攀爬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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