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如既往地福身,一如既往地淡定说:“殿下,宫里除了皇上,其他主子没有点膳的规矩。”
“你老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没听清楚刚才我的话?我最后再说一句:以后规矩由我说了算!”要不是看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她真想揍人,那些本宫本公主之类的代词,更没了心思用。
“请公主殿下遵守宫里的规矩。”嬷嬷不依不饶地重复着。
李倩紧紧攥着拳头,忍了好久,才没有暴力地挥过去。
看着这一屋子毕恭毕敬,敛气屏息的奴才,就是真打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还手。但,打人能解决问题吗?打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现时的处境吗?
渐渐地,李倩冷静了下来,不断反思这些日子的浮躁,她虽不敢说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人,但也算有些见识的人,因何轻易就让一个老婆子,一条规矩给冲晕了脑袋、几乎失去了理智。
细思,应是亲眼目睹了一场手足相残,被残酷的人伦惨剧所慑。再又被耶律七夜封了武功,困于此,如同笼中之鸟,还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鸟儿。想她几岁开始学艺,凭着一身武艺胆大行事,有恃无恐,突然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这强烈的反差竟久久不能令她释怀。
李倩再细思,也许,是这几年,她太过得意了,武功、事业,样样顺心顺意,早忘了人生的风雨不测。
李倩目光落在面前的老嬷嬷身上,老嬷嬷那老气纵横的淡定,又何尝是一个奴才该有的规矩?想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以为民间来的人没过世面好欺负着,拿规矩来杀她的气势,如此,她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李倩是婴儿时都没怕过任何人,难不成越活越倒退了?
李倩微微一笑,问老嬷嬷:“规矩是你这个奴才对主子说的吗?”
老嬷嬷悄悄瞥了李倩一眼,回:“奴才只是依祖上订下的规矩说的。”
“祖上是你祖上还是我祖上?”
老嬷嬷福了福,“是殿下的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