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对围棋只是略懂,看不清棋局的变化与走势,但是秦浩然不同。
秦浩然不能修炼,每日除了读书,就是与秦山河对弈,甚至是太初府一些长老也会在闲暇时陪秦浩然下上一两局,因此秦浩然的棋力不低,但是有多高,恐怕没有知道。
苏衍不懂棋,但是懂人,棋至中盘,黑白老人已经颤颤巍巍,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反观棋绝,虽然也在长考,但是气定神闲,落子安稳,隐隐有风雷之势。
整整一天,天色已经变安,两人不过落下区区三十余子,中午渡过了中盘,来到了中盘收官之战,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这或许不是棋道最巅峰的对决,但是也算的上是棋道经典一局,若是悟道,两人未尝没有可能踏入真正的棋之大道。
大道三千,道道通天。武道入门简单,但是武道无捷径,一步一步走下来,最是艰难。
反观棋道乐道,有人一生不入其门;有人钻研半生,一朝顿悟,就可纵横黑白十九道,立地成圣,
“浩然,你怎么看?”苏衍看着棋局,他不关心谁能入道,他只关心他的灵石能不能收回来。
“棋绝的白子看似散乱,但是隐隐有些章法,黑白前辈的黑子已成阵式,但是黑白前辈稳扎稳打,想必有自己的想法吧!不是下棋之人,是感受不到这棋局之上细小的变化的,哪怕是氛围也会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秦浩然头也不回的说道,眼睛发光,这一次没有白来,这一局棋值的揣摩。
月至中天,两人落下区区七八子,黑白老人已经汗如雨下,棋绝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的汗珠出现,说着发尖流下,后背都湿了。
“这黑子看似散乱,没有阵式,看上去让人很容易产生进攻的欲望,但是千局万局十万局的经验无时不刻的告诉我,这是危险的味道,这是漩涡,对方的棋道已经在我之上了吗?后生可畏啊!”
黑白老人计算这每一步的落下及后果,每一步未必会输,但是绝对不能胜。
“棋道无圣人三千年,棋绝你想做那棋圣吗?”黑白老人艰难的开口,语气平静如一池清水,没有波澜,但是眼神中的慈爱无处可藏。
“想!”
棋绝不容质疑的说道,圣地中尔虞我诈是常态,但是此时的棋绝真诚而虔诚,没有半点虚伪。
“好,那老夫就如你所愿进攻了。”
黑白笑呵呵的说道,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坐直了身体,双臂伸直,双臂向后猛然一振,将宽大的衣袖摔在身后,从棋盒中拿出一颗黑子,稳稳的落在棋盘天元之处。
棋绝震撼的看着对面的黑白老人,他置身于平静的海面之上,已经看不清对面黑白老人的身影,只见一只横亘千里的巨手,将一颗黑色的棋子落在海面上纵横捭阖的棋盘上。
“来了,来了!”秦浩然置身于棋盘,坐在了棋绝的位置,那强大的气息让他身上布满了鸡皮疙瘩,坐在他对面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那是一团黑云,一团白雾,秦浩然感觉得到,现在的黑白老人强大无可匹敌的地步。
“这才是棋手,这才是配称之为对手的人,”棋绝和秦浩然一人身在棋局,一人心在棋局,不约而同的呐喊道:“那就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黑子如龙,翻江倒海;白子如网,编织着捕获蛟龙的大网,一时之间,棋盘之上,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一子又一子,黑白十九道的棋盘已经有十七道亮起了金色的光芒,这代表着这三人已经入了黑白十七道,只差两道就可踏入棋之大道,立地成圣。
“输了输了,我要输了!但是好兴奋,好开心,好快乐!”秦浩然和棋绝痛苦并快乐着。
“第九十六手,十之十七!”
“第九十六手,十之十二!”
秦浩然和棋绝终于下出了不同的一子,接着棋绝眼前的景象消失了,止步于黑白十七道。
而秦浩然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消失,大网将破,蛟龙将要出海,但是秦浩然依旧苦苦坚持。
“输了。”棋绝不甘的闭上眼睛,“好想继续下,哪怕多一子也行!”
“第九十六手,十之十二。”如同一道天雷,砸入棋绝的脑海中。
“有人在我的位置和我一起下这盘棋吗?既然我已经输了,替你执棋下完这一局,何其有幸。”
棋绝不做他想,拿起自己刚才落下的白子,稳稳的下在了十之十二的位置。
黑白老人似乎感觉到了秦浩然的存在,冥冥之中朝雅兰轩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拿起黑棋落下,气势更强三分,那么白色的大网又破了三分。
当黑白第十八道亮起来的时候,秦浩然双目之中已经有鲜血流出,他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但是怎么甘心放弃,那就再落一子。
“第一百手,十二之十四!”秦浩然痛苦的闭上眼睛,终究还是输了。
“哈哈哈哈”黑白老人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如同一个孩子。
“终究是老夫先天下人一步,入了那棋圣境界。”
“第一百零一手,小目飞挂,送我黑龙上青天。”
一子落下,棋盘之中黑色蛟龙一飞冲天,将那白网撕碎,没入云霄不见了踪影,第十九道黑白亮起,金色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白相间的细线。
对局的棋盘上的横线也变成黑白之色,脱离了棋盘,围绕这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蕴养这那些棋子,不多时那些棋子变的晶莹剔透。
“这些棋子本是凡物,只因见证大道出现,大道之痕化作黑白气,反馈他们,道韵凝而内敛,已经达到了道器的水准,媲美我的八剑。”
苏衍有点意外,承道器的出现,意味着黑白老人真的入道了。
“可惜了!”孟白柳突兀的说道。
苏衍一愣,随机明白过来,唏嘘道:“确实可惜了,黑白十七的棋绝,黑白十八的浩然,再加上黑白十九的黑白老人,本该是天下棋道兴盛之日。”
“只是黑白老人气血衰败,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大道之赐怕是的催命符,无福消受了。”孟白柳补充道。
大道恩赐是武者梦寐以求的机遇,拥有逆天改命的气运,但是黑白老人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大道恩赐了。
“棋道刚刚出现的圣人就要陨落了,可悲可叹!”
“也不尽然,黑白老人虽死,但是后继有人,十七十八与十九,棋之大道可期,黑白前辈心安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