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顶部平台上,骆焱宸坐在中央曾经是供给敲钟人休息的长凳上。
“据说每一个曾经在这钟楼之上度过大半生的敲钟人都是为了自己所在的城邦能够不被外敌所侵略的强者,他们为了平民的安全甘愿在这枯燥的生活中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中死去。”傅嘉琳这一次没有再看那本小册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用它来掩饰自己的身份,毕竟眼前这个红发金眼的少年已经基本上洞悉了自己的过去,此时的天空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不过星星却似乎还想要躲在那还未退去的被子中眯一会儿眼睛,更何况在远处还有太阳的一丝余辉。女孩靠着钟楼的栏杆,晚风吹起她栗色的短发,不知怎的使骆焱宸看着感到有丝隐隐的心疼,“曾经那个守护了世界的人说过,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敲钟人。总觉得有点悲哀呢。”
“你……真的没事儿吗?”骆焱宸小心地问道,“我看了那本日记。”
“没关系的,那是我姐姐的日记。”傅嘉琳低下了眼睛看着地面,然后故作镇定的用手捋了捋脸边被吹乱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让你知道了,反而我心安了很多。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是我太敏感了。”
“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么?”
傅嘉琳只是面色有些阴沉的低着头点了点。
“你姐姐……”
“别问了,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要留自己的隐私空间吧。”
“对不起。”
“没关系的。”傅嘉琳摆了摆手,“那个姐姐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我一直都很依赖她,直到那一天……算了,不过她最爱说的就是‘我没事,静静就好了’。所以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你会像她那样。”沉默,有的时候才是治愈伤疤的最好药方。不管那个人受了多么大的创伤,最终需要的是自己的恢复。骆焱宸并不明白这些,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要开始放烟花了吧。”傅嘉琳揉了揉眼睛,恢复到那副天真无虑的“小仓鼠”的模样。一脸笑容地望向这座在夜里逐渐复苏过来的城市——街上的灯火如同分布在城中一条条复苏的枝蔓从那个中心的雕像开始向外延伸,“也不知道莲熔姐现在怎么样呢。”两个人之所以看着莫莲熔被抓走而不出语解救并不是因为他俩贪恋能够爬上钟楼看演出而是因为,那个警官本来就是这场盛宴的一部分——雁落城会随机抽取三十三个孩子前往雁落山观看烟火,而那里将会是观看烟火最好的地方。
莫莲熔可以说是一脸的蒙,他被那个警官莫名其妙地带走,但是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被带到警局,而是走向了前往城外的道路。
“他不会是想要把我杀了吧,天哪,我不就是想上个钟楼吗?必要做的那么过吗?”但是那个警官在路上却并没有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倒是和那个带着他两出城的马车夫有说有笑的仿佛根本不是将她带出去惩罚,而是出去郊游一般。
“你们这是要干嘛?难道说这两个人是变态杀人狂?不要啊!本小姐可是要成为大陆最强召唤师的人,怎么可以在这里歇菜!”不是,我的设定里她怎么这么能胡思乱想?
“到了,玩的开心。”警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哈?这是什么意思?”
“莫莲熔?”一个人突然从她的身后叫出了她的名字,莫莲熔回过头,只见一个胖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他看上去和莫空铭差不多大,只是因为胖的缘故,没有莫空铭那么多的皱纹,“你是莫空铭的孙女吗?”
“是啊。”
“我叫查尔翔,你运气还真是好啊。”
这就是莫莲熔那儿的情况,而至于另一边的两个人,正倚着栏杆,等待着第一只烟花的升空。也就是那远处的鼓楼传来八声连续的响声后,属于烟火的夜空盛宴正式拉开了帷幕。多年以后,骆焱宸始终都不能忘记这一天美丽的烟火在绽放在天空之后身边的女孩脸上露出的灿烂的笑容。那也是骆焱宸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端详一个女生的脸,傅嘉琳其实长的很白,只不过是之前不怎么注意,所以才没有察觉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映着整个城市,似乎是有一滴巨大而纯净的松脂包裹住了整个城市,包裹住了时间,让它不再流逝。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看?”傅嘉琳察觉到了骆焱宸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不知怎的,自己的脸上似乎也有些发烫。
“没没没事。”骆焱宸急忙把目光移开。烟火可不在乎这两个人的不寻常举动,只是不停地燃烧释放着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变得更加绚丽。虽说这个已经没落的城市里不如曾经繁华了但是里面的居民们仍然在努力地让自己的城市能够在这为数不多的他们能够享受欢乐的日子拥有与自己的历史相匹配的美丽。一朵朵的烟花迸发出的光芒照在地上的人们兴奋欢笑的脸上。
“我们去下面逛逛吧。”傅嘉琳伸出手抓住了骆焱宸,烟花的光不时照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好啊。”骆焱宸紧紧握住了那双手。街上,商贩们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行人面露喜色。傅嘉琳左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右手牵着骆焱宸,骆焱宸空出的那只手则在摆弄刚才从地摊上买来的小纪念品。两人接着往前走,穿过一个个商铺,却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小巷。这里黑漆漆的,除了一家还闪着微弱灯火的面具店外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了。
“去看看吧。”这是一家很小的店面了,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从上面的花纹来看应该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店铺的主人是一个同样也上了年级的老者,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两人进来的声音,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心一意地做着手头的工作。
“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