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三年,春节宫宴后,太后李氏留皇帝齐瀚,言皇家子嗣单薄,先皇孝期已过,当充盈后宫。当年三月,皇帝齐瀚下令选秀,年十四至十九,上至簪缨世家下至普通百姓,身世清白者皆可应选,一时各地赴京之人较前月倍增,京都空前热闹,一片喜气洋洋。
沈直下朝回府朝服还未来及脱,便派管家唤夫人到书房。沈夫人沈陆氏到时,沈直正瞅着案几上的字画出神,陆念当下明了,定是朝中有什么事情。
“老爷,老爷。”陆念轻唤。
“念儿来了,我有事和你说,”沈直回过神“刚才在朝上,皇上下令选秀,咱们的欢儿正是及笄之年,想必是一定要应选的。”
陆念听了这话将手中的帕子攥紧了些“欢儿一定要去吗,那宫门深似海,我怕……。”沈直自是知道夫人担心什么,他自己也舍不得把欢儿送到那个地方,可圣意难违,他实在没有法子。
“念儿,我又何尝不想欢儿嫁到普通人家,如今帝王选秀,欢儿适龄,若不去应选恐怕会遭到皇上他想,于我沈家不利啊!”沈直叹了口气。
沈直是元熙十二年先帝钦封的新科状元,安定侯陆槐生对其有知遇之恩,又极看重沈直的人品,便把嫡二女陆念许给了沈直。少年夫妻的感情深厚,婚后沈直也没纳过一房妾,府中只有陆念嫁过来时的一个陪房。所以沈府人口简单,有两个小姐,一个少爷。嫡长子沈嘉墨,嫡二女沈钰欢,嫡三女沈钰涵。沈直在元熙二十三年官拜从二品内阁学士,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只效忠于皇上。
“父亲,您叫我?”沈钰欢从暖阁赶到大厅,像二人福了福身“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沈直慈爱的看着女儿,眼见她穿着淡黄色的襦裙,发髻上只斜斜的一支珠花,明丽动人,像极了夫人年轻时的样子,却在神韵上是有些不一样的。
“欢儿,父亲叫你来是说今天皇上下旨选秀的事情。作为适龄的官家小姐,你也是要参加的。”
沈钰欢听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作为官家女儿,总是逃不过的。“父亲放心,女儿明白。”
沈直赞赏的看了看女儿,转向陆念“夫人为欢儿准备准备吧,后日便是大选之日。”
陆念拉着女儿的衣袖“欢儿啊,你叫母亲怎么舍得啊,我的欢儿。”说着陆念捱不过心中的情绪,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钰欢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内心亦是不忍“母亲,女儿这个样子,能不能选上还不一定呢。”
到了大选之日,沈钰欢乘坐宫中派来的马车进入皇宫。因为前朝事务繁重,选秀的时候,皇帝并未亲自到来,交由太后和皇后主持。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最后留牌子的有二十人,其中就有她沈钰欢。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而此后漫长的一生她都将在这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