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勇敢地决定找出自己的错误,那你就得收起你的骄傲,找你最亲近的朋友,虽然她或他对绘画一无所知,但也许能发现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
多少次我们把铅笔一扔,大喊着“噢,谁来帮帮我呀!”或者绝望地把画稿撕成两半。
如果在绘画过程中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我们一般都会撕掉画稿或把它甩在一旁,重画一幅。然而,若是继续画同一个物体,那之前的那种挫败感依然还在,这肯定会影响作画的状态。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以描画一个全新的物体作为开始。
另外,如果你勇敢地决定找出自己的错误,那你就得收起你的骄傲,找你最亲近的朋友,虽然她或他对绘画一无所知,但也许能发现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他或她也许会大笑起来(人们都喜欢取笑他人的错误);但你得努力找出朋友大笑的原因。
“你为什么笑呀?”
“噢,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看起来就是很滑稽。”
“哪儿滑稽了呢?”
“我真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的。是脸还是眼睛、还是手?我确信这手画得很好啊。”
“不……不是,但是,噢!”朋友又大笑起来,“噢,亲爱的!你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腿呀?”
而很有可能,你花在那条腿上的精力,多过其他部分的总和。
现在你的注意力放到了腿上,仔细观察它,你可能会突然发现某个地方画得很奇怪。你也许找到了一个感觉不太对的细节,但到底是什么造成这种错误呢?你可能突然拿起这幅让你迷惑不解不知问题出在哪儿的画作,但又能怎样修改它呢?很有可能这幅画会被搞得越来越糟。
拿起画站到镜子前面。镜子里的画会倒转过来,而有时候,就算不总是这样,从完全不同的视角来看感觉不对的细节,会让你豁然开朗,猛然发现错在哪儿。如果这次也是这样的话,你发现了错误,那就再试一次。将画放下,并轻轻地擦除。永远也不要发泄式或报复式地用橡皮重重地擦,即使你或许很想这样做。对于画作,你必须要尊重。然而,要是你还不服,仍然认为你的画没什么不对,是别人评价错了,那就换个方法检验一下。
把你的画放到强光下(台灯下或窗前)并观察它的背面,你会看到图画是倒转的。现在你发现画得不妥的地方 了吗?
那些不懂画的人经常想当然地认为别人画错了——这一点我承认。而这些不懂画的人可以和画家一样固执。
如果你确实觉得你画得没错,那就坚持你的意见。不过,要能听取不同意见,也不要因为别人地位不高就轻视别人的意见。
一些最伟大的人也曾经向下层的劳动人民征询意见。莫里尔(Moliere)不就曾将他的戏剧剧本念给一个厨子 听嘛?
试着寻求专家的意见。“专家”并不一定要是一位专业画家——我们并不是经常能找到专业画家——他可以是我们所画主题这一领域内的专家。举个例子,如果我画的是母牛和绵羊,我最好是把这幅画拿给一位屠夫或是农民看,看看他们如何评价。这个评价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但他们肯定有其道理。他们熟悉这些动物,在这个领域多少还算得上专家,所以他们能够一眼就看出那些明显存在的错误。
曾有一位对人体骨骼有着丰富临床知识的医生,在看过我画的展现人体肌肉的处女作后,立马大笑起来。他的笑让我明白了自己是真的画错了,或者说是他的解释,让我增长了新的知识。建筑工人可能就尖顶教堂的画作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那个顶画得太尖了”一个工人在看过我的一个年轻朋友画的小村街道后这样说道。
而一位木匠很有可能会帮你指出,那位女士(在你画中的)坐着的椅子,画得有点奇怪。如果你打算画一个摆在桌上的花瓶,或是人们手中紧握的酒杯,抑或是餐具柜里的大酒杯,又或者你想画主人迎来送往的门廊,那么把画纸倒置过来,从反转的角度来审视你的画作。如果你画的是对称物体,那这就是最有效的修改方法。你很可能会发现,花瓶凸起的部分一边画的比另一边要低,杯子也偏向了一边,而且杯身画得不够直,大酒杯的杯柄让人感觉有些失衡,门廊的柱子呢,则往两个不同方向偏倚。
现在再介绍另一种修改画作的方法。如果你觉得自己画的花瓶不够平衡匀称,那就在中间画下一条线,分别测量从这条中轴线到花瓶两边的距离,然后看看两边的距离是否相同。
然而要记着,这只是一种校正方法。永远不要在一开始画的时候,就使用这种呆板的辅助方法。画画的时候,要始终给自己发挥的自由,之后再对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修改。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你没有严格要求自己做到的话,你会发现自己慢慢会对这些度量方式产生依赖。而过多的度量会让一个艺术家脑袋变得不灵光。
另一个很好的修正方法是,手拿着画离自己一臂远,更好的是把画和模型放在一块(在一张椅子或地板上),接着把它还原到你作画时的样子,再进行比较。
将画和模型来回对着看,快速地进行比较。画作与自然物体间形成强烈的,经常来说是残酷的对比。这种对比,使得明暗对比、结构(或框架)、平衡,还有比例方面的错误暴露无遗。
在创作“神人”画像时,有许多东西会欺骗你的眼睛,从而也使这一作画过程更加艰巨。衣物就是罪魁祸首——裙子、宽腿裤、宽大的袖子、厚紧身裤、宽前檐女帽、多袋的制服、斗篷、袍子、帽子、假发——简单来说,任何厚重宽松的衣物都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多少次我们看到女士的脚从飞扬的裙裾下露出来,而这样的姿势实际上是不可能的。都铎时代和早期维多利亚时代的服装对初学者而言,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们大肆利用漂亮而宽大的长袍还有裙子来隐藏那些难以描画的部分。
这样可能在画手臂和腿甚至是画脚这些小细节的时候,能给你省一点麻烦。但一定要当心,以免这让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认识的一个年轻画家很讨厌画手的部分。她用一种独具匠心的方法把手隐藏起来。轻风拂动,裙裾飞扬,斗篷飘动都可以把手部遮盖起来。但如果手部必须露出来时,她就彻底迷失了,并发现自己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荷兰的男人、女人和孩子——多惹人喜爱啊!并且,我们再一次被简(Jane)的宽腿裙子,还有简漂亮妹妹穿着的大木屐所诱惑。裤管越宽松,裙子越蓬松,我们就越少看见那难画的腿,年轻画者这么说道。但无论那些衣裳有多厚或有多少褶皱,或是那些裤管有多宽都好,那些难画的腿都不应该被忽略或掩盖。在裙袍里面,也应该将腿勾画出来。
我们不能掩盖这个事实,如果我们画的是人,那两条腿、两条手臂、头以及身体,就一定要画得合乎比例,这对于它们来说至关重要。
要是哪儿画错了,你肯定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脚的位置不对,从皱皱的袖口伸出来的手,它抬起的角度和手肘看起来不太和谐。那就把你的画作拿到窗户旁,把它按在窗框的玻璃上,在画纸的背面描画出透视过来的头部、手部、脚部和其他所有部位。然后把画纸拿回桌子旁,并且(始终保持画纸的背面朝上)补画上其他部分,完成这幅临摹图。
临摹图还没描完,你大概就会意识到之前的四肢画得很奇怪,很有可能你把较远的肢体画得比近的肢体要长。有的时候,画一个盘腿坐着的人,我们可能会发现这个人的双腿竟被画得无法分开了。要是你用的那张纸对这个测试来说过厚了,那就拿一张描摹纸,或者拿一张平滑的普通纸巾,在这些纸上面把你的画描出来。然后移开你的原画,把描画版本放在一个白色的平面上,像上面说到的那样,将头部、脚步和手部连画起来。
所有的这些自我检测的方法,都是通过新的视角去发现画作中存在的缺陷的。
给图画上色时,如果你觉得你涂的颜色没有达到理想效果,色调暗沉,或者涂色过于不均匀,高光和中色不搭等,你可以取一片毛玻璃,并透过它去看你的画作。这样,那些涂抹的美丽色彩和精微色调全都看不见了,你的画只剩下单调的黑白两色,当所有都回归到黑白,回归到明暗,那很有可能你会发现那偏颇的色调。但是,如果说经过了这种方法的检验,你还是没发现错误在哪儿,但老是觉得哪儿画得不对,如果所有这些方法和手段都不能让你找出错误,那就把你的画锁起来,收起来几天或几个月,直到你彻底忘记了画这幅画时的情景。当你再去看它的时候,可能一眼就发现不妥之处了。
可能你会说,“怎么会有错误我看不到呢?”或者说(相信我,这个事件发生的几率很低),“什么呀!原来我根本就没有画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