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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户外写生 (2)

画完距离最近的立桩,接下来要画远一点的立桩以及连接的横木。如果你对横木的方向不确定,你可以用拿着铅笔的手平行着比一下,就能知道确定的方向了。如果你想看看整个布局,把速写本放到地上,再找一根柔软细长的草,拿着草的一端放在画的右边,并置于最高横木的上方。因为那就是最高的目测点。木栏经过削折后,插在岩石缝间。那块岩石很厚,表面岩砾有些脱落,圆圆的边投射成影,平坦的表面稍稍有些碎裂,形成深浅不一的光影。

永远都是先挑最大最重要的部分画,譬如栅栏、岩石等。再来才是点缀其上的小草,或是地上散落的荆棘。一棵橡树长在旁边,它的根深深地扎进岩石的缝隙,婀娜优雅的树干稍向后弯,似乎想要多感受一点阳光的温暖。岩石和树具有相同的特点。从巨大的圆形石头画起,然后再画树根。

标记树干的围度,描摹整棵树,逐渐添上大圈的树纹,画下灵蛇般缠绕的柔软枝条。着重记下颜色最深延伸最广的影子,看看这些影子如何与嫩枝翠叶绿草的影子交叠。

树是很难画的,就连把一生都奉献给绘画事业的伊恩(Ian)也曾这样说过。“诚然,” 他说,“我会画马,画人,画房子。但至于树木……” 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为了画出树的生命力,我们必须以树的主干结构为重点。先画树干,接着画最粗的枝条,最后画树叶。

树木有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因为这对我们画那种大型景物很有帮助。树木的一根枝条就包含了本身的所有特征。

仔细地观察橡树的某根带叶子的枝条。它们难道不结实不粗壮吗?难道没有一根枝条与众不同——向外有力地伸展,从而让你印象深刻吗?难道找不到一根瘤节横生,扭曲,而生命力顽强的树枝吗?离橡树一段距离,然后站定,面对树的方向,然后仔细地观察它。树及其树干,树枝,难道不是有一样的特点吗? 比较一下白杨树的树枝和树木本身,它的枝条难道不是和白杨树一样呈金字塔形吗?

先画树的枝条再画树,这是个不错的方法。碰到天气太冷而无法外出时,这个办法就更显得好了。拢起一把掉光了叶子的枝条,然后带回家,接着仔细地把这些枝条描摹下来。待到春天临近,你可以在飘荡的绿叶和红色的柔荑花絮以及柳树柔软的末端发现一些令人愉悦的小细节;而秋天则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的坚果。这些观察,都能帮你更好地画出一棵树。

画主干时,要从树的一端看向另一端、从这边观察到那边。一笔笔地画,仿佛树在自己笔下生长,连同它的那些粗糙、瘤节和不规则。不要把它画得太平滑,好似打磨过的桌脚,要还原它曲折顽强的成长过程。

具有明显特征的树是最容易画的,就好像有鲜明体征的人最容易画一样。这种类型的树包括苏格兰冷杉,它有尖尖的枝条,嶙峋的枝干,以及尖尖的主干;荆棘类的树也属此类,这种树一般较小,被风吹得形成各种扭曲姿态;也少不了橡树,它曾勇敢地迎接无数个风暴,靠着那稍显耷拉的枝干和细小的枝叶。慢慢地你会发现,用画刷把丛生的树刷成或黑或白或其他颜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远处草场上几棵高耸的榆树,或是一排直指天际的冷杉。这样能教会你如何去从整体观察一棵树,也让你对不同类型的树木轮廓有个了解。

由于我们的视野迅速得以开阔,在我开始讲风景画前,我们可能要花些时间来讨论一下如何画破败的城堡,老式的房子,这两者经常是短途旅行或者野餐的目的地,而我们常常想要用速写的方式把那些记忆保存下来带回家。

先别尝试太过复杂的景物。

如果城堡的废墟很大,还残存着许多角楼,塔楼,楼梯,长长的过道,那就选一部分适当的场景来描画。

被蜿蜒缠绕的常青藤依附着的墙根,框着一幕蓝天的小小窗户,一段残垣,或是一小段楼梯,这其中任何一种都能给你提供需要的素材。

废墟总是呈现一个支离破碎的,柔化的,甚至有点难以捉摸的模糊轮廓。

整体场景只需粗略地描绘。接下来,找出最高点,以该点为基准比较每一样景物的位置。接着,在主要架构形成之前,找出最暗的阴影部分和最亮的打光部分。努力营造一种粗糙表面的效果。仔细地画出近处的阴影。如果你具体地画出了前方广场的砖石,那么画远处的景物时,力度要相应地减小些。从一丝不苟的作画中学到的知识技巧具有很大的实用价值。年轻画家在画别致的废墟风景时,常常想要玩些花样。

我们差不多都见过在表面涂抹光影以营造某种意境(分明带着漫不经心和贪图省事的心态)的废墟画作。于是,我们也激动地想效仿这种做法。相信我,这对于不够谨慎的画家来说,只是另一个陷阱。偷工减料的画画方式,不会让我们进步。我们必须真实地还原我们看到的,并且要一丝不苟地画。

还要找到最佳作画角度(这是另一个户外作画经常忽视的方面),测出最顶端的角度,观察拱门的底座,还要留意雕刻品的细节以及突出建筑物旁边嵌在墙上的窗。

一旦我们开始探索破败建筑和树木的主题,慢慢地就会有更多底气去尝试更大规模的场景绘画。

要介绍这种更宏大的画法,要先从缩略的画法说起。缩略指的是,把很大的景物在脑海中缩小,譬如房子、树木;也包括田地、小山和篱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地画,而是要认真而且如实地在小小的缩略图上画出景物主要的特征,地面状况,房子的位置,屋顶的形状(无论是尖的还是平的),树木群和灌木丛间单棵之间的相对大小,树木、草、屋顶和墙的色泽。

不用说,距离给这种缩略画面增添了魅力。从远处观察时,它们更容易画。这种缩略手法也可以在等火车的几分钟或开车很短的停留时间里应用。我们可以抓住景物的突出或主要特征,并粗略画下缩小版的房子、小山、山谷、崖底、海。画这种画需要集中注意力,而这正是我们在抓更大景物的主要特征时所需要的。

斜坡上面有一个马厩,前面有一匹马正在吃草,旁边有一小段栅栏。这无疑是最简单直接的作画场景。先画坡面,上面是一个尖顶的马厩,再来是竖直的篱笆桩,矮灌木,最后是俯下颈脖,身子像木桶一样圆润的马。

接下来谈谈上色。天空弥漫着柔和的黄光、马厩、草地、马匹,上面漂浮着灰蒙蒙的云。金褐色的屋顶笼罩在近处的一片冷灰色中,而绿草混杂着和马厩差不多颜色的微红土壤。栅栏由橄榄绿渐渐加深为褐色,同时,马的腹部和颈部涂上更深的褐色和橄榄绿。

户外的光影变化是最让年轻学生为难的。光线向各方散射着,空气纯净而透明,而影子不断闪烁变换着。

在作画前尽量先确定哪些部分用亮色,哪些部分制造暗影。其实你也可以用铅笔或炭笔在书本的角落画画迷你图。对自己说:“太阳在外面,阳光就是从那角度射进来的。”你大概会发现在没有大面积的云层靠近时,影子和光线都看不见,你应该等到云层经过的时候再开始。如果没有大片云层经过,而更多的云积聚,那就来开始另一个画作。因为云能改变场景的整体效果。至于改变了多少效果,可以参考一下你的迷你图。

海边画画带来一番全新的苦甜滋味。

船停靠在沙滩上时很难画。奥黛丽解释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比较喜欢画水上的船。”

奥黛丽很聪明,但这并不能帮她解决所有难题。当船在水上时,我们很难画出船的索具。相反地,如果船停在鹅卵石堆上,我们画露出的龙骨曲线就比较容易了。

再者,我们必须了解被波浪掩盖的部分的形状。正如我们应该知道衣服下肢体的样子,或被叶子覆盖的树干形状,所以,我们必须要清楚船的构造。

那扬帆和船只的斑斓色彩或许会吸引我们的目光,但我们不能因此忽视索具和行船的形状。我清楚地记得五幅由五个小女孩画的游船戏鱼图,她们的船从头到尾一模一样。把两个船帆作下比较,先画连绵起伏的船身,再到倾斜的桅杆。仔细地观察这两个细节,你就不会错得太离谱。

除了船本身,沙滩也能提供大量绘画素材。沙滩上有绞盘;还有渔夫用来储存渔网和锚的高高的黑房子;抓龙虾的罐子;成捆的绳子;还有映着清澈池水边缘长满苍苔的褐色岩石;蟹团;形形色色的贝壳;色彩诱人的水草;沙雕城堡;木制铁锹;还有绯色木桶。

沙滩有着各种色彩斑斓又好玩的小东西。空气纯净舒爽;水面波光粼粼;鲜艳的帽子和女式上衣;多彩航船和斑斓水草,条纹帐篷和绯色木桶让人目不暇接。

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内容:缩略图,铅笔画粉笔画,小型水彩风景图,都对在海边写生有帮助。

如果我们打算画一个坐在沙滩长凳上的人,或者是玩耍中的孩子,那动作得十分迅速。先画静止的事物是最聪明的做法。如果我们想画在帐篷边或正试图攀上防波堤或岩石的茉莉(Mollie)或是罗斯玛丽(Rosemary),那还等什么呢?先画出帐篷,防坡堤或岩石的一部分,所以,当茉莉或罗斯玛丽出现时,你便一切就绪,可以直接画全貌。对了,说到下面的问题,我仍深有感触:有时你还没描好她们的鞋子、皮带甚是裙子的颜色,她们就已经离开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把相关的颜色记在空白处,之后再补描上去。

一段狭长的海峡,或一排直延伸到海里的闪亮的岩石,通常能发现可喜的事物。还有一条一定要谨记,早上未完成的画一定不要到晚上来完成。因为这两个时段的光线环境迥然不同。要画早上的场景,那就在早上画,要画午夜的场景,那就留到午夜去画。如果在那段时间内你没有完成画作,就把它留到下一个相同的时段再去画。你的作画效果几乎不可能是一样的,这就是绘画最让人烦恼也最让人欢喜的一点——无穷的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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