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普普通通的20多岁社会小青年,18岁那年老爹借钱炒股折了个精光外带欠了一屁股还带着好几分利的债,一时想不开就投向了长江黄江的怀抱,他老妈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扔了他投进了别人温暖的怀抱。于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瞬间从富二代秒变穷吊丝的刘刚一言不和就怒炒了他混了三年才混到大二的三流大学。
18、9岁炒了大学,霸气倒是够霸气了,可接下来的日子也就难过了。指着他那在别人怀里享受温暖的老妈给那点生活费?不是涨他人志气,就那仨瓜俩枣,真是买包泡面都付不起汤料钱。
兜比脸都干净的刘刚开始了江湖传说中的打工生涯。小保安干过、外卖送过、快递收过,可是现在的社会干什么都要讲个资质,论个能力。只干过十多年专职富二代的刘刚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剩,更是受不得半点鸟儿气,所以每样工作干不上几天便与老板弄个红脸,不是刘刚炒了老板就是老板把他扫地出门,总之是没干长过。
混了两年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刘刚只好找当年自己的同学江湖救急,可这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找的人多了,义气也就慢慢磨光了。就在刚子回到当年风光的时候长年包宿的网吧里准备最后包个宿,然后干它一票然后远遁江湖的时候,那网吧老板倒来了义气,两碗泡面下肚,红光满面、额头见汗的时候整出一句:“刚子,我看你这么在外面漂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搁我这干两天保安得了。”
其实所谓的网吧保安就是看场子的混混,毕竟网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鸟儿人都有,什么破事儿都出,打个架、嘴个炮更是常事儿。所以网吧的老板多数都要认识几个街面上的混混,牛B点的还要在自己的场子里养上几个看看场子、拉拉架什么的。
话说刘刚刘大少当年风光的时候就是个经常惹事的爷,在这片几个网吧、小饭店里也算小有名气,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人颇讲义气,江湖上口碑倒也不赖。再加上当年常年包宿多少都有几分香火情面,如今虽说是落了难了,再没那往日的排面了,但网吧的老板请谁不是请,对不?
所以刘刚和网吧老板就这么含情脉脉、你情我愿,不,是公平公正的前提下签了保安合同。刚子自打那晚,不,是第二天就持了证上了岗当了一名光荣的保安,顺便说一句,头天晚上的包宿钱网吧老板义气地免了刚子的单,附带着招待了刚子一碗香鲜的红烧牛肉面。
自打当上了这个保安,刘刚突然发现自己实现了人生价值,上班的时候随便开个机器吃个鸡、打个屁,下班了就拉着几个“兄弟”喝喝小酒,斗个地主,中间也“平了”几回不大不小的事,喝大了的时候也曾和兄弟们打过几个闷棍,抢过几个学生、调戏了几个小美女,在这一片不大不小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刘刚感觉自从爹死娘嫁人以后生活从来就没这么惬意过。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其实很平常、很普通,几个有点喝潮了的学生为了能坐在一起这么屁大的小事和另外几个学生开了嘴炮轰了几句,本来没多大的事,刘刚也没把这点破事儿当回事儿。话说就这种烂事儿哪天不得上演个几回,他刘哥说上几句话,一边给上几棒子绿茶,再来一句刚哥请的,常来的熟客哪个不给个几分面子,这事儿也就拉倒了。
只见刚爷迈着八方风云步,甩着青龙白虎膀,双目豹睁,脚下生风走到了那两伙鸟人中间,双掌一抬一招如封似闭如山似岳般隔开了两伙人,大有当阳长坂不可一世之态。一般来说,网吧的保安来了,张飞飞爷的破丝摆了,刚开了嘴炮的两伙人也就就坡下驴各走各的了,了不起再饶网吧老板个饮料、泡面啥的也就够本了。可谁知道今天就这么寸,喝大了的这伙人里有个从来没来过的楞头青小胖子,这小子没见过刘刚,也不知道他刚哥的风范,那天酒劲上头,眼见着有人站中间装13摆了无敌寂寞的泡丝出来,当场就怒喊了一声我xxx的,然后抄起了旁边的椅子就轮了过来。
这一下子就抡到了刘刚的后脑勺上,刘刚一脸愕然地转身看了身后的胖子一眼,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然后两眼往上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人说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还真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那一板凳其实没有多重,不比刘刚打人闷棍的力量更大,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说来着,哦,对,大夫是这么说的,这位患者因连日睡眠不足造成血压增高(其实是因为刘刚连打了三天的麻将没怎么睡觉),后遭受后脑钝击伤,产生颅内出血???毫升,经抢救无效于X年X月X日……
总之,刘刚在渡过了他悲催的20多年人生后挂了,挂在了一件屁大的小事上,甚至没有对社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嗯,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在一个月后某个电视台做了一个关于在校学生迷恋网络产生严重后果的专题系列报道,其中一篇报道里提到了一名叫刘某的苦逼受害人。
故事进行到了这里,按理说已经没那苦逼受害人刘某什么事了,至少这货的死没人痛哭,没人哀悼,就连死了人的那个网吧也在半年后换了个老板,改成了饭店继续营业,据说生意还正经不错来着。刘刚这个人就象是湖水里的泡泡骨碌碌冒了上来,然后“啵”地一下炸出了一环涟漪,之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而湖面转瞬间就又再次的回复了平静,就象这个泡泡、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事实上,死亡远远不是故事的结束……
中国民间传说,人死之后要途经黄泉,进鬼门关,跨奈何桥等等一系列旅程,要经过一系列过桥点、跨界服务区、收费站才能最终到达地府的十大法庭的其中一座听审,评分高的上天当神仙,运气好点儿的还能弄个土地公之类的公务员当当,点儿背的就要下地狱尝尝满清十大酷刑,就那什么油锅刀山之类的。
刘刚一直以为那些都是街边老头扯蛋吓唬小孩的把戏,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黑高高的家伙和一个惨白的吓人的家伙把一个锁链套在他头上的时候他特么的终于信了。
其实按黑、白无常两位爷的意思,地府存在这事信不信随便你,反正信不信到地府法庭那也没啥差别,你就算把全屯子的地藏王雕像全镶上金边也照样没啥大用,到下边那十位爷那照样该上天的上天,该进油锅回锅的照样回锅。这种事儿跟爷们儿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到法庭之前可就是爷们的业务范畴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且得折腾一阵呢,拿你点儿沾了愿力的买路钱绝对是心安理得,当然要是有人真心的给你哭嚎奔丧,真心祝你一路走好,再给爷们添点儿纯正的愿力香火那就更好了,毕竟爷们这来回一趟的差旅费可全指着这点儿“意思”呢。
谁知道今天这趟差出的特么就明显亏了,眼前这个混账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个内裤都打不起补丁的二B穷鬼。眼看着人都死了七天了,连一个奔丧烧纸的都没有,这一路累死累活的连半毛钱愿力都没捞到,好好的一次公费旅游硬是变成了纯自费办公,那种心情搁谁都好不了。
于是,二位爷锁着刘刚骂骂咧咧、推推搡搡地往回便走,稍有不爽就少不得拳脚伺候,稍有爽意同样拳脚伺候。这一路上,刘刚至少得了五、六十次的定制按摩服务。待到那黄泉边上,刘刚定睛看去,只见那黄泉就象一个无比深邃的大坑,坑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黑黢黢、幽深深的巨大漩涡,仿佛一张硕大怪兽的吞人巨口,莫说是个人掉进去,就算扔个砖头下去,怕也是转瞬就得变成一堆渣子,恐怖至极。刘刚只觉两腿发颤,额头见汗(纯心理作用,鬼哪来的汗),心底瑟瑟不已,趴在坑边浑身发软。就在刘刚在那酝酿感情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下去好好享受去吧,小兔崽子!”,然后便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要不怎么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这黑、白无常两位鬼差大爷见这回一点香火愿力都没弄到,心中气愤难当,就觉着不好好教育教育这不着人疼的小子就不足以平民愤,就算活动了一路的拳脚还觉着心理不顺,此时到了黄泉的边上,眼见着那小子已经快被吓成了烂泥,自然更要使些手段。
原来这些鬼差的身上都带着出入黄泉的凭证,有此凭证自可保鬼差和押运的鬼魂无恙通过,若是没了凭证,嘿嘿,那滋味当真是不要太爽,怕是比千刀万剐都差不哪去,最妙的是一旦过了黄泉漩涡,那新进的鬼魂便会把这些记忆全部忘记,受了苦也没法投诉,当真是不干白不干,正是一应鬼差专门招待恶人、穷鬼的无上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