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日不见,公主竟然变得如此憔悴,是谁惹得公主不快啊”熟悉的声音想起,“莫非公主十分思念我,以致害了相思之疾?”清河一把扯开他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嘲讽道:“顾大人这时候不在军营里,却跑到本宫的房间里来,寓意何为?”
顾怀之伸手将她散落在四周的锦被拉起,盖住清河露在外面的肩膀:“公主此言差矣,你我二人分别数日,臣甚是想念,恰逢今日大捷,军中将士皆在饮酒作乐,臣深感孤独,这才夜半八百里加急回到扬州,想要一睹公主芳容来缓解相思之苦啊!”
“你这人,从来都没个正形,花言巧语,不知骗走多少小姑娘的芳心,那也就罢了,面对本公主你也不知收敛,真是胆大妄为!”
“那不知臣是否有这个荣幸骗走公主的芳心呢?”
他抬手,轻轻抚上清河的眼睛:“公主是为谁落泪?为谁伤心?”
清河一把拍下他的手:“顾大人请注意言行,你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军营之中休息,跑回扬州已然是大错,擅闯本公主闺房,罪加一等,难道顾大人想被军法处置吗?”
“公主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娘子,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到自己妻子的房间里,有何不可呢?”
“那你也别忘了,本宫是公主,是大梁朝唯一的公主,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岂能容你放肆?”
“公主何时才能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呢?整日里口是心非,臣都替公主累得慌,就算臣真的犯了军法,要被诛九族,既然是诛九族,那么身为臣妻子的公主是不是也在臣的九族之内?”
“你……”清河气结。
不等清河说完,顾怀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公主让我好生想念。”
清河还要推开,他的手又紧了紧:“别动,让我好好抱抱,我是真的很想你。”他喃喃道,清河一时无言。
他的怀抱很温暖,河方才的不快消散了,之前感觉胸前空落落的,如今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
她就这样任顾怀之抱着,好像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过了好久,久到清河以为这一晚他不会离开,顾怀之才松开了他的手:“皇上皇后目前已经安全,我会尽力在两日之内成功接应他们,剩下的三日足以使我围攻京城,公主,臣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没有作数过?”
清河一时愣住,斟酌再三,她才道:“此去凶险万分,望大人一定要小心,我怕易天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
“公主尽管放心,还有一事,若我生擒来易轩,公主该当如何?”清河有些诧异,这才想起原文中的公主和易轩两情相悦,几日前,她还同顾淮之说过自己爱慕他,还为他苦学丹青,看来他一直记着。清河只得硬着头皮道:“该当如何?自然是斩首示众。”
“公主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祸乱朝纲,囚禁君王,妄图谋朝篡位,他有什么值得我饶他一命?”
“有了公主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公主且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着他正欲转身离去。
“站住,夜深露重,你不妨就在府里休息。”
“哦?休息?”
顾怀之听此,转过身来,一挑眉,道:“同公主一起上榻休息吗?”
清河红了脸,道:“自然不是,这府里有诸多厢房,自然有你住的地方。”
顾怀之淡淡道:“既然不是同公主一起休息,那我还是回去吧。只是可怜我八百里加急赶回这里,还没待上一刻,就又要飞奔回去,连日里舟车劳顿快马加鞭,着实是让人吃不消呀,明日我既要指挥军队,又要接应皇帝皇后,真是令人头痛!”说着做扶额状,还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清河受不住他这副可怜样,松了口道:“那你就在外间的美人榻上休息。”
顾淮之纠结一番,在离开和与她同处一室之间掂量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虽然是睡在美人榻上,不能与她同床共枕,不过好歹是同处一室,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留下比较划算。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两人各自躺上了自己的位置,静默许久,清河还是忍不住开口:“顾怀之,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之前就同公主说过,是公主自己不相信,怎的又来问我?”
清河道:“你整日里说话吊儿郎当,一副调戏人的样子,我怎知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公主,我对你,可是没有半分假话,我待你的一片真心,你居然看不见,真是叫我伤心呢。”
“顾怀之!”清河气道:“就是你这样的语气才让我不能相信你。”
他淡淡道:“公主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公主就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好了。”说完无论清河再怎么激他,他也不开口了。清河怕他不能好好休息,便也不再多言。
天亮之后,顾怀之还没来得及用完早膳,就急匆匆的走了。虽说如今情势大好,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清河心里有一阵淡淡的失落,连同宋城商议正事时也心不在焉,宋城叫了她两遍,她也没有回神,宋城自以为善解人意:“公主,可是舍不得顾大人。”昨晚顾淮之来到他房间的事,估计宋城已经知道了,他也不挑破,只道:“顾大人年少有为,风流倜傥,很是招女孩子喜欢,连公主也不例外。”
清河道:“宋大人,此言差矣,本宫明明是在担心父皇母后的安危。父皇母后还未救出,我又怎会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专心于儿女私情。”
宋城呵呵一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觉得您比大皇子更适合坐这个皇位,杀伐决断,有勇有谋。若公主为男儿身,臣定当誓死拥护公主。”
清河摇摇头:“宋大人也说了,若我是个男儿。可惜我偏偏是个女儿身,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待到平定叛乱击退匈奴之后,我便可功成身退。择一良人,相夫教子,安稳度过余生,这不比在那金銮殿上,与众臣勾心斗角,忧国忧民要逍遥自在的多。”
宋城道:“公主能这般想自然是天下万民之福。”
清河知道,在应对这场叛乱中,她的表现比大皇子更加亮眼,她是一个女儿家,并且已经嫁人,按照规矩,她是不能插手朝中之事,若不是情况实在特殊,她估计要被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淹死。待到天下一统,少不得让老百姓们更偏向于她。如果清河有了争权的打算,到时候她与大皇子为敌,天下又是动荡不安,既然清河没有争权的打算,那他们也就不会顾及太多,不管清河的功劳有多少,最终也都会渐渐远离权利的中心。
清河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感叹,顾怀之说的没错,这些大臣老谋深算,一言一行,无不再试探,世家出身之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清河用完午膳之后,她听见系统声音:“任务完成度80%。”
这个声音一响起,清河就知道皇帝皇后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果然在晚间的时候,清河接到飞白传来的消息,上面说皇帝皇后已经在前往扬州的路上,预计明晚便会到。
于是清河立马去找宋城,告诉他皇帝皇后即将驾临这里,又赶紧去布置人手,增加兵力,好好保护着这个刺史府。
终于来到了那一刻,清河立在门口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飞奔过来,想必这里面的就是皇帝皇后了。
马夫掀开轿帘,恭敬的请里面二人出来。清河上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穿了一身黑衣,他上前将清河扶了起来:“含玉,你受苦了。”一旁的皇后也是一袭黑衣,她慈爱的看着清河道:“含玉啊,你长大了,也瘦了,都是母后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累。”说着就红了眼眶,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恢复了威严:”刺史宋诚何在?”
宋城立马从清河身后走出,恭恭敬敬的行了跪礼:“陛下,臣在。”
皇帝道:“此番叛乱,多亏有你,宋太傅的儿子果真是名不虚传,你一家三代皆辅佐于我,这份恩情,朕记下了。”
宋城道:“为天子分忧,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又道:“夜深露重,皇上请进去说话。”说着他连忙唤来仆人护送着皇帝皇后去了后院。
他又吩咐院外的守卫:“今后这所院子的安危,你等万万不能出错,你们可明白了?”
“是!”
那一队侍卫高声答道。
这天晚上清河和皇帝皇后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引来了皇帝的赞赏和皇后的心疼。清河道:“能与父皇母后再次相聚,已是我最大的心愿,如今这个心愿得以完成而成,儿臣无憾了。待到平定叛乱,我自会带上援军,将皇兄平平安安的带回来,那时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团聚了。”
待到天亮之时,清河才得以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躺下,经历了这一晚,她的心中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