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意中外泄出的威慑之气朱古力并不知道。
盖因黑豆之功才得以释放出如此逼人的气息，若不是他刻意收敛情绪，恐怕光这股无形地威压就能压垮他们。
从这一刻起，龙霸等人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如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
“其实，我们仅仅是二线城市加盟连锁的小公司，这才开张没几年，何况这十几个小孩陆陆续续刚到位不久，业务才铺展开不到一年。虽然这个破地方租金便宜，但加上我们六人，二十几号人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抛除这些七七八八的开销，也剩不下几个钱……所以，相较皮包公司而言仅仅好上那么一点点，但挂羊头买狗肉的本质还是一样的，无外乎多了一项不需要开发票的业务……”龙霸正事不提竟然先大倒苦水。
刚平心静气听了没几句，朱古力脸色一变，怒声打断道：“等等，你口中所谓的业务？难道就是胁迫无家可归的孩童沿街乞讨？哼，不开发票，无本买卖，在家等着数钱就行了，亏你们做的出来。别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讲。”说完，目光炯炯地逼视着龙霸，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打的架势。
“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我说得都是大实话。现在赚钱的门路确实不多了，而且自从开了这个公司，开销确实很大，除了税金和开假发票外，每年还要向总部上缴四成加盟辅导费，为了这、这十几个孩子，我们也是交了一比相当可观的押金，总部才迟迟派发下来。唉，现在才知道，开公司真不容易，劳心费力不说，一旦中断续费，那更新不断的乞讨技术总部立马就会停止发放。”
不想龙霸愁眉紧锁，又道了一番看似毫不相干的苦水，但朱古力仍从话中窥知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其中定然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果不其然，正当朱古力不耐时，却见龙霸苦巴巴地又叹道：
“唉，你是不知道，这碗饭越来越难吃了，时下的现代人免疫能力惊人，绝情寡欲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每一项新鲜出炉的技术还没等试用两天，就被越发冷漠无情的市民拒之门外，甚至一分硬币也甭想从他们口袋中哀求出来。唉，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任你跪求票票、泣血哭诉、打悲情牌、写凄惨经历、求学遇阻、父母双亡和全家死光光都无效。这都是……京城大佬搞的鬼。”
龙霸讲的极富感染力，朱古力深受感染，都有些同情起他们来。
但事实究竟还是事实，其令人发指的恶行是不容置疑地。想混淆视听，博取同情门都没有。
“以孩童为幌子，行敛财之目地，欺良霸善，欺诈、骗人你还有理了你。”朱古力一听，越说越气，口气渐渐有些不善起来。
“这些孩子年纪这么小，有得还不满四岁，你们看看，叫你们折磨得还像个人样吗？身上有一块完肤吗？幸亏我来得早，否则迟早会闹出人命来，打断你们的狗腿算便宜了，再剁掉那双贱手也不足以解恨。”越说朱古力的神色越激动难平，不禁又道：“现在讨钱难，你知道群众为什么熟视无睹吗？”
“为什么？”龙霸一副求知若渴状，五人也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再好的伎俩，换汤不换药的重复使用，明眼人，一眼便能识破。更何况现在的三岁小孩，奥数都能算死以前的大学生。随着学历增高，仿美慕日潮涌现，一味的贪慕别国风土人情，大谈素质之流，造成新一代普遍社会责任感减弱。难道五千年的文明里就提炼不出像样的东西？假以时日，所谓的素质基本上也就等同于冷漠和冰冷，有素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太有素质只是一种性格表象，它会把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划分的极为清晰，这就造成物以类聚，有素质的人瞧不起没素质的人……由此，乞讨这一行自然不为人们所接受，甚至避之若浼。抓紧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步伐。创新，懂吗？”
朱古力方一说罢，却见龙霸和他的五个狗肉兄弟恍然若悟，纷纷受教般点头，似乎深受启发。
而实际上，朱古力仍然看出六人表面赞同，其实心里阳奉阴违，大不为然。
不过虽然有违本意，但观其色仍受益匪浅。
朱古力有感而发，不禁说了一大通废话，却瞧见他们似有所悟，心里恼火：“妈的，自己反倒给他们出谋划策当起军师来了。”不容其多说，朱古力忽然喝斥道：“费话少说，我没时间和你们磨嘴皮子，快，挑重点讲。”
龙霸闻言，浑身一颤，呐呐道：“噢，这个，那个，我说到哪里了呢？”他自言自语着，目光仍畏畏缩缩地看着朱古力，深怕揪住话柄不放，好似又做贼心虚，总之他纠结无比。
关键时刻掉链子，朱古力不由大为光火，没好气的道：“你加盟的总部在哪里？谁是幕后主谋？快说。”谎言漏洞百出，朱古力忍不住差点又想踢他一脚。
看来，这个地狱使者不好糊弄。龙霸心念一转，望了五个兄弟一眼，见他们不反对，又怕触霉头，旋即面色一狠道：“总坛在……”不曾想，龙霸又旧事重提，“真的能换一条命吗？包括我的兄弟吗？”指着跪伏于地的五人，龙霸并未忘记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
朱古力暗暗称奇，没料到这个外表粗犷的龙霸居然很是重情重义，不由微笑首肯，龙霸这才接着说道：
“具体地址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首都东郊皇陵，除了知道大老板姓朱外，其它一概不知。一切都是单线联络，根本见不到上层领导，即便业务培训基地，也轻易不给涉足，据悉，内中保密措施极为严密，森严级别几乎可与军事禁区相比拟，要想混入其内，难比登天，况且无迹可寻。但从这几年的合作来看，仍然能抓住一点迹像，那就是总部会不定期发放锦囊妙计和孩童饵料，我也不知他们从哪诓来这么多儿童，但听少数获悉内情的人说，好像与练功有关……”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朱古力的意料之外。虽然与他猜测的相去甚远，但结果又在意料之中，不管多么复杂，这仍旧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背景的犯罪团伙。
但令朱古力想不到的是，此人居然姓朱？这岂不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