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景物飞快的往后倒掠,车速已达极限。
此时的朱古力,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眼睛直直地目视着前方,忽觉驾驶室内气氛有些压抑,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情绪波动得极为剧烈,神色更是憔悴不堪,不由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抚在那削瘦的肩头上,半是安慰半是怜惜道:
“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里没有外人,你随便说,不要紧。”
那只温厚的大手方一抚在肩头,水灵儿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顿感一股莫名的暖流蓦地钻入了心田,瞬间又流遍周身,无比舒爽,油然生出依赖,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安全感。
受此影响,她起伏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蜷缩的身子缓缓挺了起来,朱古力见及,马上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水灵儿羞涩一笑,又调整了一下心态后,转首凝视着车窗外那飞掠而过的景色,神思渐渐开始恍惚起来,樱唇张了半天,但最终还是幽幽地吐出了那郁积在心底的往事。
“大哥哥,传宗接代真的很重要吗?”
“这,你说的未尝不对,自古以来就有重男轻女的陋习,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朱古力心中黯然,忍不住又问道:“对了,难道他们没有儿女吗?”
水灵儿回首凄然一笑,“嗯,他们相依为伴,无儿也无女,孤独终老。”水灵儿神色凄悲,接着又往下说道:
“可能是女孩的关系吧,我出生不久就被狠心的母亲遗弃在了荒郊野外,幸亏被一对好心的拾荒老人捡回了家,用羊奶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但很不幸的是,在我刚懂事的时侯,他们却相继撒手西去,如今就连报答的机会都没有了……”
“哦,原来这样!”朱古力恍然,心头泛起一丝伤感,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到了此时,水灵儿终于放开了心扉,悲声道:
“他们相继撒手人寰之后,我辗转流落数地,数次被人易手。最终,也就是现在,我被专业乞讨公司所收养,它们旗下网罗了众多孤儿,专门为它们乞讨盈利,假如完不成当日指标金额,惩罚、挨揍犹如家常便饭……这个所谓的公司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规范管理程度丝毫不亚于知名企业,并且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各地。逃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抓到我的速度比公安局的效率都要高……”
“原来如此,这个该死的团伙道德败坏、组织严密和虐待成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竟然利用未成年人发财致富,把年少无知的他们当成了摇钱树。”朱古力闻言,一言不发,暗暗咬牙,恨不得将这伙人削骨抽筋、剥肉饮血。
坦白的说,虽然朱古力的确有点同情心泛滥,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的命运确有相似之处,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用这种方式敛财,更未曾料到她只是别人发财的工具。如此不堪的身世和悲惨的遭遇,令他深深感伤不已,也不禁伴随她潸然泪下。
说到伤心处,水灵儿鼻翼翕动,泪水哗哗而下,几欲泣不成声,情绪许久才稳定下来,接着幽幽地说道:
“这几天,我真的好怕、好无助,始终不敢回去,在街上东游西逛,到处乱走,翻垃圾箱,向路人乞求,跪地磕头……想尽了一切办法,仅仅讨得了十几块钱,尚距目标产值一大截。我、我、我实在走投无路,才起了偷盗之心。但没想到差点失手被擒,那个失主以及追我的那些人,好凶,拿起随手拣到的东西,丢一路,砸一路,打得我好痛喔……大哥哥,我好怕,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呀!”
“唉!”
朱古力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彻底脱离他们。”
“不行,万万不行。”
听他这么一说,水灵儿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浑身直冒冷汗,但仍难掩惊喜之情,忽地撸起袖子,再翻开衣领,仰起那截可搓起丹丸的脖颈,凑到他的眼前,满是忧虑地说道:
“这全部是他们打的。大哥哥,我不想连累你,如果躲起来不回去,让他们抓到会打死我的。现在,钱讨不够,回去最多挨一顿皮鞭,饿两天肚子,而且公司里人多势众,打手很多,个个手段狠辣,你打不过他们的……”
水灵儿脸上畏惧之色甚浓,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
但见那瘦细的胳膊上竟鞭痕密布,皮肤更是出现了大面积的淤青,一看之下,简直有点触目惊心。
朱古力不瞧则已,一股无名之火陡然直冲脑门,忽然打断她的话,恨恨地道:“狗娘养的,下手也贼狠了!你别怕,凭他们那点能耐,奈我不得。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岂有此理,不教训教训这帮畜牲……不,我要打断他们的狗腿,再卸掉他们那双贱爪子,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等他把话说完,水灵儿不由抓住了他的胳膊,怕怕地道:
“大哥哥,千万不要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水灵儿心头一片混乱,心情无疑是复杂的,因为她非常清楚公司内那些打手的实力,而这个准备为她出头的大哥哥,体形只能称得上中等,让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多大力气,用这种身板,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些体格彪悍的凶神恶煞的对手。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大哥哥置身于险境,叫她怎能不焦急万分。
朱古力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豪气萌生道:“放心,我会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我……”水灵儿凝望着他,嗫嚅半天,也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看这架势,大哥哥是非去不可了,心中不免又惊又喜……
3月1日深夜,日本,东京都。
一幢灯火阑珊的三十八层圆柱形大厦、一柱擎天的矗立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中央。名曰:东淫株式会社。
“八嘎,万一行动失败,一百多亿日元岂不是打了水漂?一百多亿哪,可以拍出一千多部制作精良的唯美片,全公司一千多名AV女优要付出多大的“汗水”才能赚的回来。难道,就因为一个尚不明确的支那猪?”
忽闻“嘭”的一声。
只亮了几盏壁灯的宽敞会议室中,显得有些阴暗,但见一张椭圆形会议桌的上空,飘浮、缭绕着一圈呛人的烟雾,一脸横肉的东淫老板石原慎一郎猛的拍案而起,对着实际掌控公司的东条英吉吼道:
“混蛋,四亿支那币干什么不好,公司里的情趣设施可以更换无数次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公司内的大牌女优对那些故障频生的电动设施巳经受够了,她们不止一次的抱怨,再不更换就要跳槽。砸到这个人的身上,值得吗?不要告诉我,这小子是大日本的福音,我已经听够了。请不要再作无谓的投资了,你老子的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