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齐欣喜欢的人是他,夏子渊,他一脸的惊讶看着我。
我轻笑地低下头,认真地敲着曲子。
喜欢春未的时候,坐在窗边,听着田野里风掠过的声音,那种声音,就是一种轻快的曲子,带着画眉的清灵,带着花儿的清香,融成了一体。
我轻轻地敲着,音随心走,让人如沐春风。
静静的,所有的杂音都静了下来,连唱歌的,吟诗的,也都没有了,这静的,只有轻敲碗边发出轻灵清婉的声音,像是回到了四月的田野,春光怎么说得出个好字来。
忽尔,玉笛的声音夹杂了进来,清胸响亮,就像牧童进了四月的美,柔柔画面,越发的热闹,只得一会,笛声一转,又低低如叹。
仿似在低叹着这美好春光,能留得几时。
我跟着他的调子,也低低地敲着,幽幽低叹,婉转惜约,轻轻地最后一声,像是叹息在风中轻转着。
抬头看着外面,几时这些船只,都靠近到这里来了。
对面的夏子渊放下笛,朝我暖暖地一笑,眼神中带着无限的赞叹和欣赏。
齐欣反应过来,猛地鼓着掌:“好,太好了。”
众人才如初梦醒,掌声如雷般响起:“小姐好才华,碗出清声,比琴更灵韵几分。”
我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卖弄,还让别人赞叹着,感觉有二把火在脸上烧了起来,有些火辣辣的。
齐欣却笑着朗声说:“放眼京城,谁能及得上千月信妙音如雷灌耳,就连三王爷也忍不住和上一曲,让我们有幸能听得,幸也。”
三王爷?夏子渊是三王爷?
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来,一道讶异响亮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发愣。
“原来你就是那个雅贼,云千月。”
二手支着栏,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莫名地火气也给冲起来:“我不认识你。”
“爷可认得你呢,这声音,明明就是一个雅贼,子渊,是不?”
夏子渊眼眸一低,淡淡地说:“倒是有些不清楚。”
这个爷,身份可来得真伟大啊。当我想清楚的时候,我可是呆若木鸡般。
齐欣,这一次更惨了,如果没有错的话,霸道的男人,就是皇上。
雅贼一入耳,我就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齐欣抬头大胆地看着夏子渊,忽然说:“久闻三王爷在乐器方面不亚于在战场上,今日一听,果然让草民耳目一清,不知可否再与草民的红粉知已,再合上一曲。”
我拉拉齐欣的衣服,慌张地说:“齐欣,我不要弹了,我要走了,现在,马上,一刻我也不能呆下去。”
我知道什么叫大事小事,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啊,是我能惹的吗?
偏偏现在的脑子里,还浮想着那个响亮的滚字。
我云千月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狗胆包天地叫一个皇上滚,想想一种寒气,就从脚底心一起生起啊,多在这里一刻,就活活地煎熬得难受。
他眉儿一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武之气道:“齐少爷?何不上来一述。”
这一叫,连齐欣也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想她装扮成男人来,不管是气息还是模样还有动作,都学得十足,那个齐少爷,可叫得有些怪啊。
“爷很欣赏齐大少爷身边红粉知已,敲得一手好碗。不过……”他语音一转,眉头间带着些许的淡漠:“怎生的齐少爷,越长越短。”
吞口水都有些难,这个恶劣的人,还在穷凶极尽地嘲笑着。不不不,我怎么能说皇上是恶劣的人,可是要杀头的啊,这些,连想也不能想的。
我可是一千一万个不愿过去,那似乎踏上去,就会打乱了我的生活。
齐欣看着我,有些抱歉。
只是我们前面的船只太多,要想靠近大船,还有些难。
偏得前面的船还一直往我们这靠近,吵杂地问着:“不知小姐高姓大名?”
“原来是齐家大爷,不知这红粉知已……”
齐欣低低地说:“千月,你坐好了。”
拿起桨,自己划着就往岸边去,前面的船见我们划回去,也跟了过来。
我们尽量不回头去看那大船上的人,只是,一些淡淡的笑,似乎含着无限的寒气,直透背脊。
快到岸边,她说:“千月,你先上去。”
“那你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一件。
齐欣笑笑:“放心吧,齐家是贵阀啊。”
唉,老这一句,不过我的确不想再去面对那个可恶透顶的人,原来皇上,也会这么无聊,风流又霸道的。
这些,我需要时间来适应,唯今之计,我就想跑,越远越好,谁想去面对他呢?
其实都没有什么关联的人,他是皇上又如何,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不想找罪受,也不会去讨好他。
跳下船,就上了马车往城里去,回头看齐欣的船,又再次驶向了湖中心,湖心的大船上,站着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的衣服,越来越远,迷糊成了一团。
没有换衣服,在快到宫的地方下了马车,就奔了回去。
哪怕我是第一个犯错被逐出宫的人,我也觉得,没必要去在乎后续的了。
我的知觉告诉我,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
谁叫我,碰到一个散发着邪恶霸道的人,还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侍卫不给我进宫,我说我的身份是秀女云千月,可是,竟然拿不出什么来证明,我似乎听到了车轮压在地砖上的声音,敲响在心间。
淡定地说:“你们去问女官,我是和齐欣一起出去的。”
他们还是不太信我,可是已经有一位去请女官出来了。
我焦急地等着,其实我也不想进去,我只等一句话而已,我犯错了,逐我出宫吧。如果没有她们的这一句话,我便是逃离的身份,我想,这才是最大的错误。
“这道是谁呢?自称是秀女?”一声突兀的娇音打断了我的冥想。
抬头一看,是一位花枝招展美艳的女子,带着两个宫女有些感兴趣地走了过来。
我怔然地看着这陌生的女子,她秀眉一挑,有些敌意地看着我:“这是秀女?”
“回刘良人的话,她说她是凝翠宫新进的秀女。”门卫恭敬地答着。
“如此不敬,是否对我心怀意见?”她秀眉一拧,下巴高仰着看我。
想必是来耀武扬威一番的,宫里,就那么无聊吗?非要到处转转,显示自己的身份。
幸好我已经看到另一个门卫带着女官匆匆前来,心中一喜,却淡定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