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天变得特别长,特别长,蝴蝶每天痛苦地盘桓着,见不到他时,她会寂寞得发疯;而她却没有勇气再去接近自己的爱人。他和那女人之间的亲密无间、他的笑声和那个女人幸福的微笑足以令蝴蝶窒息而死。花开花落,花落又花开,对于她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在夏天还没结束之前,她便飞离了这个伤心地。
第三年的春天,彩蝶比去年来迟了很多,因为她害怕见到他,尽管无数个夜晚,她都梦见他们又在一起散步、拥抱。他似乎早已忘记了过去,更没有时间去留意一只心碎的蝴蝶。
夏去秋来,上帝与蝴蝶约定的三年很快要结束了。就在那个美丽的秋天,他跟那个女人举行了婚礼,蝴蝶悄悄地飞了进去,轻轻地落到上帝的肩膀上。看着爱人把戒指戴到那个女人手上,蝴蝶流下了眼泪。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扇动翅膀,飞离了教堂。
按照他们当年的约定,上帝出现了,“可怜的蝴蝶,你后悔了吗?”
“没有。”蝴蝶坚定地说,一如三年前她回答说“愿意”。
上帝说:“我们约定的期限到了,明天你就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不,没有必要了。”蝴蝶摇了摇头,“我愿意做一辈子的蝴蝶!”
【人生感悟】
为了所爱之人可以幸福,她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了所爱之人的性命,她愿意忍受一生的寂寞。
让人心痛的肋骨
她与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喜欢撒娇,喜欢问他一些很傻很傻的问题,比方说“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又或者“亲爱的,你会永远永远爱我吗?”
他总是微笑着,再装出思考一番的样子,然后很正经地对她说:“亲爱的,当然是你啦!”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到所爱的人对自己说这句话,她也是。每次他说完,她就心满意足地扑到他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他经常给她讲关于“肋骨”的故事。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了天地万物,又用第七天创造了男人,有一天上帝觉得男人独居太寂寞了,便在男人沉睡的时候,取下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创造了一个女人给他做妻子,所以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是男人的骨中骨、肉中肉。每个男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根肋骨,只有找到了她,他的胸口才会隐隐地痛。
她每次听完,都会隔着衣服数他的肋骨,还傻傻地问:“怎么没见你的肋骨少一根呢?”
相恋两年后,他们结婚了,开始了他们向往的幸福生活。
确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过着甜蜜快乐的生活。但是,越往婚姻的深处走,越发现袭扰所有夫妻的那些问题也开始袭扰他们了——这其实很正常,生活久了,柴米油盐、邻里往来、两方家事、朋友往来、琐碎小事等等自然而然地一股脑儿涌过来。
或许是因为年轻爱冲动,或许是因为婚前婚后生活和感情的反差太大,或许是太过感性的他们不擅长处理婚姻中产生的矛盾与问题,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因现实生活的种种磨擦而受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争吵与怨恨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某次争吵后,她忽然痛哭起来,然后像疯了一样,抓起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摔,边摔边对他喊:“你根本不爱我。”
看着她冲动的样子,他也没有安静下来,随口就说:“对。我现在也觉得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或许你根本不是我身上的那根肋骨。”
他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但说出来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无法收回。而听到这句话,她也立刻忽然安静了,站了好久,她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去前她对他说:“既然我不是你的肋骨,那么我还是走吧。”
她住到了母亲家里,岳母知道了这件事,打电话给他说:“年轻人经历的事情少,吵架是难免的。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也冷静冷静,然后再过来接她吧。”
头一个月,他们还在互相赌气,两个人谁也不想先输给对方。
第二个月,是她先经不起母亲的劝告,逐渐地平静下来了。开始想他们婚前美好的回忆,想他曾给她的那些体贴与照顾,但是她不想先开口道歉。他也平静了下来,每天繁忙的工作之后,再也没有了她可口的饭菜和调皮可爱的样子,家里变得冷冷清清,他开始怀念有她在家的快乐。而且,没有她的夜晚是那么的漫长和寂寞,他常常睡不着觉,起来点上一根烟,觉得胸口隐隐地痛——他不愿意承认是思念她的缘故。
第三个月还没到一半,他们就忍受不下去了。他先给她打了电话,向她道歉,向他保证永远不再惹她生气,向她保证明天就去接她。
当天晚上,她兴奋得睡不着觉,十二点,他的电话打来了,“明天公司有急事,我要去广州出差。可能要一周才回来。我回来后再去接你好吗?”她想说不让他去,但终究没说出口。
第二天,他在临登机前看见她远远地跑过来,他胸口一热,也往回跑,隔着来往的人群和一道安检门,她朝他大声喊:“我还是你的那跟肋骨吗?”
“是啊,一直都是。”他丝毫不管人们的目光。
“我回来后就去接你,你等我。”他说。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也舒心地笑了,然后转身走向机场。
坐在飞机上,他一直想着回来去接她时的样子,想着以后要怎么加倍对她好。忽然,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他以为飞机遇到了气流,但随即就知道不是——因为旁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的两天,他有两三次又感到胸口疼痛,出差变得不顺利,他跟领导请了假,坐飞机返了回来。
他打她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岳母,他从岳母的哭泣中知道她出事了。她在从机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车祸,被撞得不省人事。
等他赶到医院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眼睛都无法睁开,只是摸索着用手摸向他的胸前,他握着她的手,泪如雨下。
她走了。
家里依然冷清,他经常失眠或半夜惊醒,每当这时候,他便披衣而起,看着窗外零星的灯光,静静地点上一根烟,有一种隐隐的痛从胸口传来。
【人生感悟】
谁是你胸口中的那一根肋骨呢?如果你找到了,请不要放弃,一旦失去,将是你心中永远的痛。
被子的温度
两个人相爱根本不需要理由,即使需要,一个也就够了;但是两个人分手却会有太多太多的理由,如果需要,可以总结为一个——受不了你了。他和她就是这样。
她说他:衣服不洗,袜子乱扔,抽烟一天一包都不够,而且还弄得沙发、床单全是洞,酒量不大,还经常喝醉……
他说她:小心眼儿,管家婆,整天就知道看韩剧和那些无聊的综艺节目,花钱大手大脚如流水,说话啰里啰唆像老太婆……
婚前,他们也曾甜甜蜜蜜,互相把对方比作宝贝,谁也不会想到,结婚才五年,他们就走到分手这一步。
一天,跟朋友喝得半醉的他回到家里,看到她又在沙发上看着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忍不住嘲笑了两句。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天天在外面喝醉玩乐,我在家里看看电视都不行,便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两句。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这样的态度当然会让任何一件小事升级,最后,他们在相互数落了对方的不是之后,又提到了分手。
开始,她不过是想用分手来使他屈服,但是,他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正在气头上的缘故,狠狠地回了她一句,分手就分手,今天晚上就分。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流着眼泪看着他从房间拿了一个枕头出来。“你睡房间,我睡沙发,明天就去离婚。”他冷冷地说。
她默默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月光如霜,夜凉似水。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闭上眼睛,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情形在脑子快速地过了一遍。他曾经是那么关心呵护她,百依百顺,无微不至,她一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结婚前两年,他对她也是好得不得了,她不记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吵架和抱怨的,反正最近两年,吵架已是家常便饭,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想到明天他们或许就要离婚了,她的眼泪便缓缓地落下来。
忽然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悄悄地走到门后,侧起耳朵听,他已经睡着了,鼾声从外面传来。
她心想,看来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明天就要离婚了,他还睡得这么香。爱情就这样走到尽头,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揉碎。这种时候,她又怎能睡得着,她索性坐起来,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
起风了,她看见了窗外的树叶在风的吹动下不停地摇曳。风越刮越大,吹动着树叶拍打在窗户上。她知道,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寒流,没想到这么准时地来了。她也明显地感到了一丝寒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还是不行,起身从床上拿了一件外套。
在客厅里的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也像现实一样下着大雪,他衣着单薄地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风像小刀一样刮过,雪花飞舞,拍打他的脸。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只是一个劲儿地走啊走,前不见村,后不见路,他左看右看,也只看见白茫茫的雪地上自己两排孤独的脚印。雪越下越大,路面也越来越滑,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在慢慢地冻僵,先是手脚,后是身体,最后连他的心也开始凉了,模模糊糊地,他想,看来,我就要冻死了。
呼啸的风从窗缝里刮进来,冷得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将身上的外套裹紧,还是感觉冷,索性又从壁柜中抽出一床被子盖在身上,身体渐渐暖和,她也有了睡意,她躺到床上,准备睡去。
刚躺下一会儿,她睁开眼坐了起来,想了想,又起身从壁柜中拿出一床被子。她抱着被子,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前。
他蜷缩在沙发前,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毛巾被。他睡着时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动不动。她把被子摊开,轻轻地盖在他身上,掖好被角,然后又轻轻地回到房间。
也许是身心疲惫,也许是天气太冷,她回到房间,刚躺下就睡着了。
而他则轻轻地起身,掀开被子,慢慢地推开房门,看着在床上睡熟的她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流下泪来。
其实,因为太冷,他从她走进房间的那一瞬便醒过来。只不过他没动,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就这样,他装作熟睡的样子,任由她将被子轻轻地盖在自己身上,她掖被角时,凉凉的小手不经意抚过他的脸。片刻间,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和身体在一点点变暖,心也在一点点变暖。等她转身,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落在了被子上,他知道,这个白天忍受自己大吼大叫的女人,这个晚上来给自己盖好被子的女人,是多么多么的爱自己。
天亮了,刮了一夜的寒风停了,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她穿好衣服,毫无精神地走出房间,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惊住了。餐桌上摆好了她最爱的早餐:金黄的煎鸡蛋,香香的小米粥,几片面包,两碟小菜。正在她疑惑时,他系着围裙从厨房中出来了,微笑着对她说:“别愣着了,来吃早餐吧,都是你最爱吃的。”
她的脑子飞速地转,哦,要离婚了,给我做一顿“最后的早餐”是吧?好,我接受。
她走到餐桌前,眼角还含着泪水,静静地吃完了餐桌上的东西。
“走吧,我已经吃完了。”她冷冷地说。
“你要去哪里?”他有些不解地问。
“你昨天不是就说了,今天去离婚,刚才这顿早餐,不就是给我送行吗?”她更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