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全局,待敌破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致命一击。
漢中王劉孝孫看著棋盤:“天地變化無窮,江河川流不息,日月終而復始,天地間本無常理,先是要自己活著,然後再做圖謀。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勝,無非是用常規戰法來牽制敵軍,以出奇制胜去打败敌人。用兵之法,不过就是看敌我兵力对比情况,十比一则围攻,五比一则猛击,二比一则分割歼敌,兵力对等则防守反击,一比二则寻机出击,一比五则避敌锋芒,一比十则隐匿待机。将帅有五类致命的弱点可以利用,死拼者可以诱杀;贪生者可以擒俘;急躁者可以激怒;贪名者可以羞辱,亲民者可以扰乱,败将多是败在自己的弱点上。”
白棋先行却变成了步步跟随,一是试探来歙下棋的路数,二是观察来歙布盘的心境。
来歙沉默了一会:“棋谱恐怕不能用在将军的棋路上。”说完后寻思着:王莽复古制、尊旧礼、奉先贤,墨守陈规的新朝皇帝遇到神鬼莫测的汉中王刘孝孙,真是百年不遇的天敌相逢。
“棋谱是前人下棋的经验总结,兵法是前人用兵的经验总结,我们这些后人以前人为师可以少走弯路,但是前人的经验只可以用来参考而不能原样照搬……有些困了,这一盘棋让我有了睡意,正好小歇一会儿,将军可随意。”刘嘉说完话就睡着了。
来歙看着帅座上斜卧而睡的刘嘉:“将军好生歇息,末将告退。”
将近四更,昆阳城二十里开外的贾复大营人马半饱,列队完毕。
云层厚重,寒风凛凛,贾复看着夜空:“真像汉中王所说半年节真的是要大变天了。”
“贾将军,四更到了”昆阳城十二骑列在贾复两旁。
贾复跨上汗血宝马,挥着手:“奔袭王寻前军大帐。”
两万铁骑风驰电掣般冲出,震天动地,传到了数里开外。
这个时候的昆阳城奄奄一息,围城的王寻前军大营一片祥和,深夜十万将士睡的昏昏沉沉。
巡夜官看见远处仿佛洪水袭来,不知就里却也不敢怠慢,急忙传令,紧接着就是号角齐鸣,如临大敌,十万连营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昆阳十二骑一剑穿喉,贾复铁骑排山倒海。
厮杀声传来,王寻急匆匆披着铠甲。
严尤火急火燎的进到大帐:“末将护卫大司徒杀出去。”
王寻自尊自大:“我有十万前军,况且大司空三十二万大军在后,还怕他昆阳几千乌合之众?”
严尤急得不得了:“不是昆阳城里的贼兵,是从我军身后来的,贼兵声势浩大,我军已被冲乱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司空王邑的大军就在身后,这些贼兵怎会从后面冒出来?没有见到王邑的一兵一卒,难道……
王寻六神无主:“这是梦……是梦!”
严尤吓坏了:“大司徒?”
王寻几近崩溃:“攻城,后退者斩,先上城楼者赏钱十万。”
严尤不由分说,喊来兵士将王寻架出了帐外。
王寻见外面一片火海,将士四散逃命,一下子清醒了,知道大势已去。
大道已被截断,严尤与数十死士护卫着王寻策马朝着树林方向逃窜。
只有一条小路,黑夜无月,林子茂密且地头又生疏,只能摸索着缓缓走着。
“大司徒往何处去?”声如轰雷,远远传来。
噩梦一样,短短一个时辰十万前军非死即降,或散或逃。
一声霹雳一样的吼声,王寻失魂未定又遭此惊吓,险些落到马下,幸好严尤在其身旁一把扶住,等到王寻坐稳后严尤朝着黑乎乎的树林深处问了一句:“什么人?”
“冠军贾复。”忽然百十把火把亮了起来,原来是贾复率领了一小队骑兵阻挡在路上。
“是小长安救了绿林贼兵的贾复贾君文。”严尤有些惊愕,小长安一战本来可以剿灭绿林,却半路杀出一支神秘铁骑,成了今天的大患,那日出现的白衣将军始终是谜,而他的部下---手持盘龙宝戟的贾复却被新朝将领传开了。
“正是,赶路辛苦,不如我送大司徒一程。”贾复手执盘龙宝戟策马奔向严尤。
严尤闪过后准备举刀劈斩,却看到了贾复刺落王寻于马下的,原来刚刚是虚晃一招。
贾复身后骑兵冲了过来,严尤见势不妙就急忙调转马头朝着反方向逃走了。
护卫王寻的数十名死士全部自刎,一起落在了马下。
骑兵准备去追严尤,贾复摆手:“严尤虽然有将才,但是意志不坚定,且也不被王莽重用,或许他活着更以后有用,就放他逃走。”说完带着百名骑兵向血泊里的死士行礼。
“将军,要不要把王寻的尸首带回去?”一名士兵问着。
“碌碌之辈,活着都没什么用,死了还要他做什么”看了一眼王寻就策马离开了。
出了树林放眼望去,围困昆阳城的敌军无影无踪了,两个时辰前这里可是有十万铁甲军,真是世事难料。
贾复下令:“所有将士天亮前离开这里,在预先说好的地方会合。”
随着这支骑兵的远去,昆阳城下变得一片死寂。
几天前槃凰左、右、后三翼奉汉中王刘嘉军令分割了征讨荆豫的王莽前、中、后三军,所以今夜王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败的。
王寻兵败后槃凰后翼分割了陈茂所部,左、右两翼将王邑三十二万大军夹击。
巨毋霸所率兽兵奉汉中王军令在三万步兵护送下兼程奔袭王邑中军。
闪电从天而降,“咔、嚓”一声雷声响过,狂风伴随着暴雨降临。
中军大营的帅帐里王邑问着:“贼兵有多少?怎么突围屡屡被阻?”
帐下将领无人言语。
王邑怒吼:“求援信发出这么久咋不见一兵一卒来援,陈茂的后军、王寻的前军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帐下一人小声说着:“派出去的探马没有一个回来。”
“报。”一个兵士急火火进到帐里:“禀大司空,瞭望塔的哨探看到三里开外有大批散兵。”
“深夜又没月亮,怎么看到的?”王邑疑问。
“闪电的时候看到的。”
“哪里的散兵?”王邑走下帅帐边走边问。
“还不清楚。”
王邑走出帅帐上到了瞭望塔,远远望去在闪电那一下可以看到蜂拥而来的散兵,从服饰、铠甲来看是王寻的前军,闪电过后一片漆黑,为什么这么狼狈,像是溃败下来的……
一道耀眼的闪电连接了天地。
“啊”哨探一声惊叫。
王邑循声望去,借助闪电远远看到巨大怪兽从左到右列成一排。
“不可打开寨门,违令者斩!盾牌兵一字排开,弓弩手在后,准备迎敌。”王邑急忙下令,又因为敌我不明,不许败退的散兵进寨。
随着一声霹雳巨响,王邑忽觉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