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像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初次出门,看什么都新奇,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绕过影壁便是山门。
顾里幼年时曾随顾青松拜过帝王敕封的大宫观,脑子里涌出无数钟鼓楼、灵宫殿、玉皇殿、四御殿、三清殿,浮雕祥云和八卦的八角柱体华表木。
山门处有一对石狮子,将它们放在门前以示神威,狮子为百兽之王,东边为雄狮,左蹄下踏一绣球,俗称狮子滚绣球,象征混元一体和无限神权,西边为雌狮,右蹄下踏一小狮,俗称“太师少师”,象征道门昌盛。
进了山门,登上石阶,正是他所想的那种宏伟大殿,白云掩映间若隐若现,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紫烟袅袅,增添不少仙人。与顾府的豪宅别院相较,不得不感慨这两个极端,一个入世,一个避世。
他仰首打量着这位笑盈盈的老道,鹤发童颜,精神焕发,应该是位得到的散仙不假。但也不免有些失望了,他问仙人道:“请问这是什么山,山上什么宫观,掌教何人?”
仙人不紧不慢走着,一挥拂尘,指着山门雕松刻鹤的匾额,笑盈盈说道:“无量天尊,此山叫太乙山,宫观叫太乙宫,掌教正是贫道,道号太乙。”
顾里回头看了一眼木匾,满肚子疑问正待一一解答,他问:“太乙真人,怎么不见你家弟子出来相迎?怎么说我也是您请上山的?!”
显然知道自己有些托大,自己什么身份没点数?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塞回肚子里。
太乙真人倒是随性、不计较,缓缓道:“弟子已相随,如何再来相迎?”
相随?顾里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莫不是再说自己?他纳闷问道:“后面没有人啊?”
太乙真人一捋白须,没有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
顾里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像这种散仙修为的高人,或多或少会收几个徒子徒孙,一来传道授业弘扬道家文化,二来排面也好看。
上了山,亭殿之间,隔不多远就有一道装饰精美的间墙隔断,三清殿上栩栩如生的三清雕像,使人感到如坐云端,遨游仙境,无限惬意快活。
共居此处也许不亏?他正想着,正犹豫不决之际,天外有白鹤破云迎风而来,喙里叼来一封帛书和一只檀木匣子交到了太乙真人手里。
顾里有些看傻眼了,这是太乙真人的坐骑?看来真是位得道高人,拜在他的门下也许不亏,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白鹤洁白顺滑的羽毛。
太乙真人接过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封面篆书大写一个“人”字,太乙真人告知:“此乃鸿钧三大宝典之一的《鸿钧人部真经》。”
破云而来的白鹤见到太乙真人十分兴奋,自觉的低下了头在他道袍上亲昵地蹭了蹭,喉咙里嘤嘤低鸣,像是在撒娇。太乙真人拍了拍白鹤的脑袋,袖袍一挥,白鹤振翅破云乘风而去。
太乙真人兀自朝他走去,宽大的道袍随风翩翩纤尘不染,手中一把拂尘。顾里凝望着太乙真人手里的卷轴有了想法,膝盖一软跪地一磕响头:“弟子顾里拜见师尊!”
太乙真人似笑非笑,好久好久一言不发,眼神迷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醉态,有些痴狂,太乙真人将《鸿钧人部真经》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