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禄苏丹国与我们同为大明的藩属国，能否请求大明皇帝下旨干预苏禄苏丹国对吕宋的侵略行经？”
莫斯卡干燥的脸皮皱成一团，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表情是什么。
“大明恐怕不会插手此事？”
陆军大臣安和候问道，“此话怎讲？”
莫斯卡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你不知道缘由情有可原，因为你从来没有深入接触过大明的官僚。我相信对大明颇为了解的首相先生应该和我的想法一致把？”
他仰躺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用下巴对准坦坡杰。
这种傲慢无礼的举动引起了坦坡杰的不快，但他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出言呵斥。
“没错，大明九成九概率不会帮我们劝退苏禄人。”
“首相先生，能告诉我们原因吗？吕宋尊大明为宗主，吕宋的兴盛与否也关乎大明的利益，手下两个附属国刀兵相见，势必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大明皇帝理应阻止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坦坡杰环视四周，沉声解释，“我们与大明的关系，有这么紧密吗？”
他向群臣提问，“我们虽然是大明的藩属国，大明皇帝亲自下旨册封我们的吕宋王，给予了吕宋正式的附属地位，但是这些年来我们与大明可有过多交流？”
众人陷入沉思，坦坡杰问出关键。确实，吕宋与大明的联系相当松散，除了每年向大明朝贡，以及大明的官船过来贸易在，就没有过多的官方接触了。大明没有占领吕宋一寸土地，没有派遣总督之类的官员过来直接干涉吕宋内政，这本应该让藩属国感到庆幸的情况，其实说明了大明并不在意吕宋。
“可以肯定的是，大明从没有将吕宋和苏禄苏丹国归纳进自己的版图。大明皇帝对吕宋宗主地位的宣言也只是向外界炫耀自己的强盛国力。我们只是一个工具，与大明国没有利益勾连的工具，这是现实。”
“所以，吕宋的存亡大明根本不会理会。”
有人颇为感慨地说道，“没想到大明如此强大却对疆土无求无欲……”
麦奈笑道，“当领土和实力到达巅峰后，国家的欲望也就降到了谷底。大明横扫了践踏东西大陆无敌手的蒙古铁骑，并将其赶到了鸟不拉屎的荒漠深处，疆域在世界范围内数一数二，再掠夺土地已无用处。”
坦坡杰又补充道，“具有强烈扩张野心的都是些快速崛起的小国。比如前些日子的不速之客，卡斯提尔及阿拉贡，和现在的南方邻居苏禄苏丹国。”
“难道我们只能面对开战这一个选择了吗？”一位大臣焦虑地发问。
大家对于战争有着深深的恐慌，而不平衡的力量对比更是加重了人们的恐惧情绪。
“总之，只要能做的别管有没有用，先放手去争取一下。莫斯卡，你找个借口亲自去一趟苏禄苏丹国，一是探探口风，对方是不是百分百会出兵，另外就是尽可能多收集有利的情报。供养了那么多年的说客现在也该起一点作用了，吕宋的酬金可不是白拿的。”
吕宋不仅在苏禄苏丹国潜伏着谍报人员，还出钱与某些高层人士建立了非同一般的利益关系，如今是时候让这些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棋子下出赌招了。
麦奈转向莫斯卡，下令道，“等风暴过去后你率团出访苏禄苏丹国。”
莫斯卡恭敬地弯腰接令，“遵命，国王陛下。只是，我们该使用什么比较合适的出访借口呢？”
麦奈想了一会儿，说，“就以寻求扩展两国贸易规模为出使目的。”
吕宋作为重要的对外贸易国，这个理由应该无可厚非。不管怎样，都必须掩盖这次出访真实目的。如果让对方起了疑心，难免苏禄苏丹不会提前实行入侵计划。
屋外狂风大作，冰冷的雨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坦坡杰看着窗外糟糕的天气状况说，“这次风暴或许也为我们争取了一些准备时间。这种天气苏禄苏丹国的战舰工期注定会延期十数天。”
“但愿天气不要太过恶劣，否则对吕宋就不是福而是祸……”
台风到来的第三天，风势不仅没有衰退，反而愈演愈烈。
蔚来估计这场台风可能不仅仅是擦肩而过那么简单，它极有可能会登陆吕宋。
“如果正面与台风发生冲击的话，吕宋将会遭受巨大的灾难。木制的房子在强风面前如薄纸一般脆弱不堪。房屋损毁倒是小事，海啸才是真正的恶魔，现代社会都在海啸面前束手无策，更别说落后的古人了。”
蔚来目光顺着雨幕落到街面，地面因为三天的暴雨而积水，四海楼的墙角已经被淹了一个手掌的深度。
“看样子马尼拉没有排水渠道，这样经过持续暴雨很容易积水内涝的。而且整座城市地处平原，依傍着巴石河而建，若是河水泛滥决堤，将波及全城。”
蔚来表现出对水灾的深深忧虑，他找人借来蓑衣和油纸伞，冒着大雨赶往王顺昌的住处。
“请问王先生在吗？能否通报一声，本人蔚来有事找他。”即使双重防护，蔚来也不出所料地被淋得全身湿透。
因风雨十分马尼拉的气温降到历史最低点，蔚来揉搓着衣服挤出水份，不停地发抖。
“蔚来兄弟，这么大的风雨亏你还敢出门。赶快进来吧。”王顺昌举着雨伞慌忙赶到。
“来人，赶紧带客人去沐浴，找一身合适衣物换上。”
蔚来洗完热水澡，换上干燥衣服后瞬间轻松不少。
王顺昌为他沏了一杯温茶，“蔚来兄弟，这次不惜冒雨前来，是有什么事？”
蔚来喝了一口茶温暖了身体，回答道，“我想问问马尼拉可有什么防洪措施？”
“防洪措施？”王顺昌想了一下说，“好像除了河堤外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蔚来听了不免担忧，“按照这等降雨，河水迟早会漫过河提的。”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吕宋朝廷自然会在到达警戒线之前加固河堤的。”
“那海浪怎么办？如果掀起巨浪，以马尼拉的低平地势，绝对会被淹没的。”
王顺昌有些不在意地笑道，“这不太可能吧，内城离海岸还是相当远的，这浪再大也不可能袭卷马尼拉城。”
蔚来指着大海的方向说，“王老板可曾听说过海啸？”
“海啸？不曾听闻。”
“海啸就是一种滔天巨浪，浪高可达数十丈，可在眨眼间从海中奔驰到陆地，一浪拍下，没有任何东西幸免！”
王顺昌低头回忆着，想起了自己确实听本地人谈论过类似的海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