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云歌来到一片竹林。有琴声悠扬,燕子咿呀。小溪潺潺,如鸣佩环。青石古道,朝露未凄。
其间有一茅屋,门前小院尽是乡间小菜。菜叶上有未干的露水,土壤貌似刚刚被翻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茅屋中传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有一个一身乡间老农打扮的中年男人从茅草屋中走了出来。他的裤脚粘着泥水,身上的衣服上还敷着一些快要干枯的湿泥。但奇怪的是这副样子的他竟然没有给人以肮脏的感觉。倒是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出尘与超脱。
“好久不见,会智。”离云歌笑了。
“好久不见,残歌。”会智笑了。
阳光从竹林间疏过,转叶隙,低青石。悠悠转转,清清空空。隐约印出两道人影,在篁竹深处,若隐若现……
场景转换,我们再把目光移向风灵兮那边。
一队人马在旷野上奔驰,厚重的金属马蹄铁将柔弱的浅和花碾碎,化作泥,灰,飘在风中的碎片。
先行一步的黑甲斥候从前方赶了回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吁~”黑甲骑兵们停了下来。
“咦?怎么停下来了。发生了什么?”风灵兮问道。
“可能是前面出现了什么事吧。”宇文玥摸了摸风灵兮的头。“放心吧!灵儿妹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就谢谢木兰姐姐呐。”风灵兮说道。
突发事件吗?
风灵兮暗自盘算,她趁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虽然身处平野,日近三竿。但四周却大雾弥漫,能见度不及百米。
丘陵此起彼伏,极大的阻碍了视线。
“上将军,正前方有人在向我们靠近,貌似是要去非月城的商队。”有一个黑甲兵从前方对宇文林报告道。
“哦!商队?”宇文林望向远方,果然有一队商队从大雾中隐出。
“弓箭。”宇文林说道。
旁边的黑甲兵递给了他一把黑色鎏金的长弓。
搭箭,拉弓,弓弦紧绷发出吱吖声。
箭出,发出穿梭声。细长如缕,悠远如山鸣。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上扩散开来,像波一样。
箭射中了商队的车厢,半入。
商队急忙停下,场面有些混乱。有护卫拔出了刀,也有人连忙躲进了车厢。那边的声音也有一些吵杂,不过马上就镇静了下来。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望见了不远处的黑甲兵。示意护卫收起刀,然后就笑容可掬的走向黑甲兵。
“啊呦,各位军爷。小的是枫叶商队的管事,不知怎么碍了军爷的事,特此来道个不是。”
管事的这话看似是在极力奉承,可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等人的无辜。不过赶个路而已,就碍了黑甲兵的事。这不就是在说黑甲兵无理取闹嘛。
“你们是要去那里?”宇文林问道。身后的黑甲兵都按住了剑格,一副随时要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的架势。
气势,总会让心虚的人露出马脚。
管事看着这些全身上下被一身黑铠包裹的黑甲兵,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发怵。但马上就调整过来了,作为一个商队的领头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要和各类人接触。所以,他适应得很快。马上就以一副老练的样子对宇文林说道。
“回军爷,来到了十平自然是要去非月城。”
“为什么不走商道。”
“这条路较近,军爷。我们赶时间,入了冬回去的话就很危险了。”管事回道。目前已是晚秋,他们有此顾虑也属正常。
“车厢里是什么?”宇文林继续问道。他现在可不想是一个将军,像一个边检的士官。
“粮食,回军爷,都是些五谷之物。”
“要下雨了,别让粮食受潮了。军队可不收受潮的粮食啊。”宇文林拍了拍管事的肩膀“和善”的说道。
“军爷,我可是良民啊!非月城的守军可是不收商人的粮食的,我们是准备卖给当地的大官的。”很明显,宇文林刚刚是在试探他们。不过这个管事貌似对非月城有一定的了解。
听到这话,宇文林收起了和善的面孔,用一双好似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管事,极具压迫性。
管事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眼睛瞥向了别方,不敢与宇文林对视。
“你在说谎。”突兀的话语好似万均之重。霎那间,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了。寂静,死沉。连呼吸声都被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吞噬。
森森!安静被打破了。黑甲兵连连拔剑。拔剑之声,危机凛然。
那管事扑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军爷,小人绝无半点虚言啊!”
宇文林眼角的余光瞥见商队的护卫已经准备拔剑了。
“那就是意图谋反了。”宇文林直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在管事的头上。“边关重地,唯有武将。而武将私囤粮草,其心可诛。而你们作为供应商,也是帮凶。”
“这……”管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这承认自己说谎是罪,不承认罪更大。两头都是一个死。
看来自己暴不暴露,今天的事情也完成不了了。管事的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改变。从一个惊恐慌张的商队管事变成了诡异非常的怪人。
“宇文将军,大雨将至,当心马蹄陷在了泥里出不来。”管事的语气变了,不再是阿谀奉承,倒是有些阴阳怪气。
箭啸声传来,如雨的箭纷纷向黑甲兵落下。
“大风!”宇文林喝道。
一股巨大的风浪从他的体内爆出,将所有的箭吹散。
“受死!”跪在地上的管家突然发难,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直指宇文林的咽喉。
宇文林看都没有看向他一眼,陡起犯难的管事直接就被黑甲兵大卸八块。
一旁的吃瓜群众风灵兮默默的给宇文林扣了三个六。
这亚索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妥妥的风墙啊!有这么老的亚索吗?宇文老头,你的快乐划水呢?再不济来个绝风狂息斩也行啊!
当然,这些话风灵兮也只能在心里调侃调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些黑甲兵,这个糟老头子都不是什么善茬。
刚刚宇文林明显说谎了,边关重地不只有武将。文官私囤粮草,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其人有异心。他刚刚对管事以军队不收外来商队粮食为由试探,不过是为了麻痹和误导他罢了。
“攻!”宇文林大喝道。
一个黑甲兵扔出了自己的佩剑,那柄黑色的剑就像是一枚绣花针一样在人群众肆意穿梭。鲜血绽放,犹如鲜花绽放。
与此同时,十个黑甲兵冲向了商队,他们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棍子。机关启动,两头延伸。黑科技似的变成了一把黑色的长枪,枪头凛然,寒光四溢。
“杀!”商队中传出了喊杀声,有的护卫从车顶跳下扑向马上的黑甲兵。
他们的想法很好,拿长枪的黑甲兵虽然更易冲杀,但对于这种突然的近身攻击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很残酷。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王骑,王权特授的王骑。
他们靠近了黑甲兵,表面上黑甲兵无力回防。但他们忘记了,自己已经进入了其它黑甲兵的最佳进攻范围。
黑甲骑兵的冲杀看似凌乱,但却自有章法。就像象棋高手下棋一样,每一颗棋子必然有另一颗棋子呼应。虽唾手可得,但却只能望洋兴叹。
刹那间,商队护卫死伤惨重。
护卫们武功虽高,但在这群平均水平达到上乘武者的黑甲兵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场遭遇战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结尾。
有点简单啊!是试探,还是别有洞天呢?宇文林看向天空,乌云更厚了,隐有雷蛇闪过,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