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汗克国王走了。留下了一副烂摊子,也留下空空的储王之位。储王,乃国之社稷,国之根本。眼前空空的储王之位却是一个随时准备爆炸的炸药包,威力不亚于世界上最猛烈的TNT炸药。
南荣良瑾暗自庆喜只有他和方总管知道父王的死,而且父王没有留下遗诏。他认为这是一个决好的机会,天赐良机。在他心中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织成,只等慢慢展开吞噬一切阻碍。就像饥饿的蜘蛛捕食猎物,静静的隐藏在太阳光照射不到的混暗处,全神贯注的等待食物的上钩。食物一旦上钩就会发起致命一击,在劫难逃。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只命大的,狼狈的,惊魂未定的逃走。可是南荣良瑾这只毒蜘蛛清楚地知道他要捕捉猎物是一只比他大数倍乃至数几十倍的猎物,一旦成功从此高枕无忧,相反失败会成为他人的盘中餐,案板上的五花肉,会被人一口口的分食或被放入绞肉机绞成一坨肉泥。
南荣良瑾这只毒蜘蛛开始织网了。蛛网一般都呈六边形,需要可以拉网的墙面或树木作为支撑点。首先他要寻找可靠的墙面或树木作为支点,一张强有力的蛛网需要三到四个支点。第一个支点便是他的心腹;第二个支点便是要与方总管合唱双簧三部曲:第一曲《瞒天过海》;第二曲《指桑骂槐》:谁是桑、谁是槐、谁指着桑骂槐;第三曲《浑水摸鱼》:谁把水搅浑、谁浑水摸鱼、摸到的鱼几斤几两。
南荣良瑾想到这里便说道:“方总管,父王如今已去,生前没有立下储王,所以我想让你和我合作,帮我登上王位。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你觉得如何。”
方总管不敢直视瑾王殿下,拼命的摇头可怜的恳求道:“瑾王殿下,您可万万不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天是不会答应的。”
瑾王道:“我告诉你,我做了皇上,我就是天,天就是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跟我合作。”
方总管道:“不知瑾王殿下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瑾王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跟我合作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你只需要帮我把父王的死讯隐瞒三天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方总管道:“瑾王殿下,奴人愚钝不知如何隐瞒,还请瑾王殿下明示。”
瑾王殿下道:“隐瞒你都不会吗,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去御书房守着,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陛下在批阅奏折不见任何人。明天早朝时你就说陛下身体不适,早朝取消了。”
方总管道:“奴人明白,奴人立刻就去。”
瑾王回到自己的房间写好信飞鸽传书给他的心腹,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望着渐渐变黑的天色。双手的虎口搁置在窗台,手心里堆满了汗珠,瞳孔淡定中带有忧伤和紧张的光芒。
逃进原始森林的刺焰南齐与戚苹中在森林中走散了。刺焰南齐昏倒在马背上,马漫无目的地在南溪江边喝水。一跳毒蛇从一处草丛中慢慢的靠近,试图伏击。马儿抬起前蹄闪躲,刺焰南齐从马背上摔下来,毒蛇也惊跑了。
傍晚,一位农夫路过江边,看到一个人躺在江边的草丛中。他背起草丛中的人走上回家的路。
太金长老带着借来的五万金兵回到猃狁。他发现爱囚家族掌门人、烈金家族掌门人还有众位大臣和将军聚集在紫轩阁议论太金长老的所作所为。
爱囚家族掌门人道:“太金长老,您去汗迪王国借兵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在下以为他国之兵不可用,他国之兵不会为异国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我还想问一句,您去的时候还带走了三大箱珠宝是吗?”
太金长老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没有一点征兆,就像变幻的霓虹灯由鲜亮的红色变为可怕的黑色:“爱囚靖,你放肆,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问我吗?我辛辛苦苦、低声下气从汗迪王国借兵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嗯!我是猃狁的长老,一国之君,做一点事还要想你汇报吗。”
烈金家族掌门人解围道:“太金长老,您不要生气,上尹大人不是着急吗?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上尹大人十分挂念您。”
太金长老道:“挂念我,你看看他那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在指责我的不是。”
烈金家族掌门人道:“上尹大人完全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太金长老,您要知道,人在着急的时候说话往往都像是在责备对方,实则恰恰相反,他是太在乎对方才会如此。”
太金长老道:“爱囚靖,是这样吗。”
上尹大人先看了一眼烈金家族掌门人,又看了一眼太金长老道:“确实是这样。”
太金长老道:“既然是这样,那我错怪你了。大家既然都在那我们就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天色渐浓渐黑,像一块无比巨大的酒心巧克力。吵吵闹闹的世界被酒心巧克力灌醉了,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安静下来。一轮明月镶嵌在酒心巧克力中央,把酒心巧克力点缀的更加迷人,就像美女身上不可或缺的华丽珠宝。皎洁的月光铺到地面形成一条神奇的月光之路,路没有尽头,一直铺向天的那一边;月光洒在树干上碰巧树干表面有几只向上爬的小蚂蚁,小蚂蚁转头对月亮眨眨眼,表示满意借着月光更加努力向上。今晚的月光透而亮,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深夜,深夜。
天亮了,瑾王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眼神专注渴望的目视前方的路,就像留守儿童站在门前眼巴巴的望着父母回家的唯一的路。他在心里准确掐算着狼旗禁卫军到来的时间。自言自语道:“应该到了。”他内心的焦虑在加剧迫使走出房门,来到进三阶宫的门口。
门口的卫士向他行礼。
望眼欲穿的感觉一定也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煎熬,煎熬就像割腕自杀在等待最后一滴血的流尽。在煎熬中或许是死亡或许是救赎或许是嘲笑或许是卑微或许是……
远处出现一个细小的身影向三级宫驶来,身影一厘一毫的加长,脸部的轮廓渐渐显现,就像路灯下的行人背着灯光走逐渐拉长的影子。
在身影没有看清之前捆绑他心脏的绳索就不能松开,反而越勒越紧。瑾王看清了,身影是他手下的一员副将。
副将道:“参见瑾王殿下。”
捆绑瑾王心脏的绳索秒变为一股强大的兴奋剂流窜到身体每一个可以展现兴奋的肢体或表情。
“乐正将军一路辛苦,请。”
乐正将军把佩刀交给门卫和瑾王一起走进三级宫。
“乐正将军是乜将军派你来的。”
“正是,乜将军还亲自挑选两百名狼旗禁卫军卫士让末将带来。”
“太好了。”
瑾王把乐正副将带到自己的宫中,客客气气的对乐正副将道:“乐正副将,乜将军有没有和你说让你前来所谓何事。”
“没有。”
“乐正将军,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调两百名卫士回来。此事关系到洛汗克王国存亡,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末将仅遵瑾王之命,请瑾王放心。”
“父王殡天了。”
乐正副将一脸惊悚表情比胆小的我看鬼片时还要害怕和紧张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
“瑾王,末将冒昧的问一句陛下临终前可留下遗言。”
“遗言当然有,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告诉你。”
“瑾王殿下,末将可以为殿下做什么。”
“乐正将军,先不急,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殿下请问。”
“如果有一天我做出十恶不赦的事你还会忠心于我吗?”
“瑾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回答我,你还会忠心于我吗?”
“殿下,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去皮城帮我找一个人,名叫人路过,他穿着一身白袍,务必在后天晚上将他带来。”
“瑾王放心,末将立刻去办。”
人路过没有人见过其真实面目,包括瑾王。瑾王曾经救过人路过的命,那是在洛汗克王国与猃狁部落开战的第二年,交战双方处于僵持状态,势力均衡。
一切顺利,一切都是照着瑾王的设计而来。早朝不上没有让众大臣瞠目结舌,相反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带着无所谓步伐走了,眼也不眨,头也不回。
很奇怪,没有一个大臣关心陛下得的是什么病,没有人向方总管提出质疑或问一些有关陛下病情的消息。一切顺其自然,一切平静的如深夜的湖面,当方总管大声说出‘陛下身体欠安,今日早朝取消’大臣们像是没有睡醒高中生在被闹铃惊醒后,才想起今日不用上早自习后倒头继续睡。
夏季万物放肆的季节,腐烂是细小的微生物放肆的杰作。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像幽灵,像魔鬼。好在它们只能腐烂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例如河面上翻白肚皮的鱼、搁置很久的馒头、大树底下一圈圈的落叶。
躺在龙床上没有生命的陛下已经被细小的微生物看上了,细小的微生物趴在他没有温度的皮肤上开工了,工程浩大且很容易。
“指桑骂槐”为三十六计中第二十六计第五套并战计。字典解释为比喻表面上骂这个人,实际上骂那个人。
“浑水摸鱼”为三十六计中第二十计第四套混战计。字典解释为比喻趁混乱时攫取不正当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