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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横财如粪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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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和朱英坐在距马鞍岭坟地一百多米外的镜子河岸边,两人心情特别爽,坐得特别近,耳鬓厮磨着,柔柔的话儿经潺潺的水声伴奏,似筑巢的春燕在软声呢喃。暖洋洋的朝阳斜斜地照着河面,清亮的河水波光粼粼,熠熠闪光,似江水中所有的有鳞鱼儿都往上浮泛漾动,争相展示美丽的鳞片。

杨柳和朱英自小青梅竹马,他俩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此刻,他俩从两小无猜"做家家"那轻松而充满童趣的话题说起,再说到不可回避的沉重得彼此想起都不禁潸然泪下的"文化大革命"......

今天,"鬼"终于被公安捉住,长久以来因冤死鬼报复仇人,延伸为仇家于阴间拼杀,在阳间斗狠,永不调和的矛盾也应当结束了。人们再不应该因文化大革命的仇怨而永世耿耿于怀。"鬼"的被侦破,还将让所有的人明白:不是"文化大革命"受害者在永无终止地报仇,延续仇恨,而是几个比鬼还恶毒的家伙围绕横财展开的拼斗,是几个永远欲壑难填的"鬼"欲独吞横财而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一系列不同模样的鬼。案件的侦破之日,是马鞍镇的"文化大革命"真正结束之时,是马鞍镇整个社会真正和谐的开始,是他俩几十年牛郎织女长离分的结束和欢聚的开始。

为了庆贺因文化大革命终于真正结束,朱英为父辈的"敌人"们准备了一份厚礼--给每个家庭送两只良种仔猪。作为全镇最大的养猪专业户,她将免费为大家讲授科学快速养猪技术。为了今晚的"送礼",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她得回家及早安排,于是缓缓站起要离开。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望见远处的公路隧洞钻出一个人,而且还戴一副墨镜......

他俩心里都"咦"一声,感到很诧异,怎么这样窄小的隧洞也能进去这么大一个人?他那是干什么呀?

只见那人爬出来以后,正了正墨镜,再回过头去,蹲下,从隧洞内拖出一只很大的袋子。

此时,公路上远远驶来一辆机动三轮车,从隧洞钻出的人望见,即往衣兜内掏,似在掏钱,然后走几步上了公路,站在路当中拦车。

三轮车驶到他跟前停下,那人显然是挥着手上的钱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即走下路基,双手有点艰难地抱起沉重的大口袋上了车,车子转了弯,飞快地往前驶去。

杨柳望着远去的三轮车,还怔怔地在那里想什么,朱英拉起他的手,说:"赶紧走吧,我们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呢。"

杨柳回过神来,两人坐上摩托车,缓慢地向公路驶去。

他们是回镇里,而刚才的机动三轮车,却与他俩背道而驰。

此时那辆三轮车正在那名戴墨镜的顾客催促下,把车开得飞快。"再快点,去码头。"

开车的是一名中年人,剪着平头,左边脑门上有一道两寸长发亮的伤疤。他一边开车,一边很不规矩地回头望一眼他的乘客,觉得从这里去码头不过两公里,平时,顾客只给10元,可他,竟然自己开口给200元!

疤脸司机再次回头审视一眼自己的乘客,他在思忖:是有钱人?看来不仅仅是有钱人,还可能是做黑道生意的。但是他又为什么穿那样脏兮兮的衣服呀?是走私?这里是边境地区,看来是做走私生意的。

车上戴墨镜的汉子并没理会"疤脸"贼溜溜的眼睛里面藏着什么。此时他发现他的袋子破了个洞,他在设法用一根绳子去扎紧它。他正要抓起破洞扎个结呢,但是车速太快,轮子猛地辗过路上一块石头,车子"哐啷"一声颤跳,他两手一松,两根金条从破洞内"噼啪"两声掉出来!他慌忙捡起,想塞回破洞,忽瞥见"疤脸"循声望来的双目--"疤脸"显然已经看见了!他赶忙将金条塞进裤兜......

果然,"疤脸"早已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疤脸"乍看时未反应过来,及至大脑经眼睛报告,给出了"是金子"的信息之后,"疤脸"立即又不由自主地回望一眼--这一眼是盯在袋子的破裂处,他看得真切,那里面不是金条又是什么?竟然全是金条啊!他不禁"哗"一声短叹。于是凭他在黑道上的经验,他明白了,他的顾客确是黑道中人。于是很不客气地说:"大哥,你能啊!"

"大墨镜"朝他瞪了一眼,没吭声。

"告诉你,其实我们应该是......是一路人,一家人。"

"大墨镜"还是没吭声,假装没听见。

"疤脸"再也沉不住气了,说:"大哥,我先自报家门吧,老弟我,也是黑道中人。你......是不是要出国境?兄弟我愿送一程。告诉你,这条线,兄弟我熟得很,常带老板过境,每次收三千,怎么样?"

"你?你能?"

"兄弟我说一不二,绝对安全。"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干这一行的?"

"你不信是吗?你不信是吗?你敢让我看一眼你那袋里全是黄牛,我也把自己身份全部亮给你。"

"大墨镜"觉得对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胆敢怎么样,不用开枪,只消两手一卡,就锁断他的喉管!于是从袋内又抓出几根金条!喊道:"看吧!"

"疤脸"立即把车速放到最慢,然后细看,这一下真把他双眼吓直了,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黄牛啊!这么多!好!老哥你够朋友,老弟今天也给你亮明身份。"

"疤脸"说完,在"大墨镜"警惕地望他时,突然从坐垫底下翻出一包东西,在"大墨镜"眼前晃了晃,再慢慢伸近他的面前。

"大墨镜"看得真切,是一大包地球牌海洛因!

"大墨镜"说:"好!的确是一家人,我们可以合作......哎哎哎......你这车......"

"大墨镜"话音未落,三轮车"轰"一声,弯进路旁的一道坎内,车身一歪,差点翻过去!

"你......你想拿老子的命开玩笑啊?"

"天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大墨镜"赶快跳下车,"疤脸"也下了车。

"疤脸"说:"我们两个一齐用力,能把它抬上来。"

"大墨镜"有点傲慢地说:"你走开,别妨碍我!"

"疤脸"上来,绾起袖子要和他一起抬车头。

"大墨镜"吼了一声:"走呀,别碍我手脚呀!"说着有点轻蔑地瞪他一眼。"疤脸"只好站在一边。

"大墨镜"两步走到车头前,弯腰两手随便一抓,抓住轮子,稍一用力,车头竟生生被他抬到了路面上!

"疤脸"盯住他铁塔似的身躯,还有他弯腰时从后背探出头来的手枪,不禁全身哆嗦了一下,心里既失望,又有点儿后怕,因为刚才他以为自己命好,连天上都给他掉馅饼,无意中有一猎物送到嘴边,他要将他拉到偏僻处解决掉。但这么凶悍一只猎物,岂是他"疤脸"能捕获的啊,一不小心,连小命都得搭上!心想:"只能理智一点,当他的越境向导算了。"

只见"大墨镜"又弯腰"嘿"一声,两手搬起一块挡道的大石头,这是那块使车轮弯陷路旁的大石头,足有两百斤左右,但大石头到了他手里,却像只皮球,被他扔到路旁。

"开车吧,往回开!""大墨镜"望着脸吓得发青的"疤脸",心里为自己刚才有意的示威和表演收到了效果而窃喜,这也改变了他原先的做法,既然俘获了一名同伙,他就决定多带一袋金子出境。

"怎么?往回开?"

"是的,开到刚才我上车的地方。"

"回去干什么呀?"

"只要你一路上好好配合,我也想送给你半袋金子,我们再回那边多带上一袋。"

"哇!""疤脸"喜出望外,喊出声来,脸上的笑容久久不去。

这时,脑袋很好用的"大墨镜"新的计划由于有"疤脸"的加入而改变。原先他是有点盲目行动的,一是搬着这一百多斤金子,到了游艇码头怎么买票?二是自己这身脏兮兮、一看便引起别人怀疑的"野贼"形象,怎么改变?现在无意间多了一个助手,他不仅能多带一袋金子出国,还有个得力助手,哪怕花多10倍的价钱向别人买两张船票,可以在游艇乘客上落点附近让他帮买一身品质华贵的衣服,然后衣冠楚楚像个大老板模样登船而去。

"疤脸"由忧转喜,启动三轮车,转了弯,又向原路急驶而去。

2

清澄明澈、宁静安祥的镜子河上,再次传来游艇机器"突突突"的轰鸣声。不一会儿,经过马鞍镇向这边驶来一辆豪华的游艇。当它刚从河湾探出华丽的靓姿时,惊起了芦苇丛中的几只水鸟。它们扇动着银灰色的翅膀,"呱呱--呱呱"鸣叫着,翅膀掠过水面,向远处的水域飞去。

这时,"大墨镜"和"疤脸"正站在游艇船头的甲板上,无论是"大墨镜"还是"疤脸",他们的装束已经与先前判若两人,他们都西装革履,各拎一只超大的高档黑色密码皮箱,俨然两个赴国外旅游的阔佬。

游艇开始平稳地向葫芦岛驶去。

葫芦岛是镜子河与月亮河两支河流的交汇处,过了葫芦岛不远,就是国境线了。

这时,在游艇后面约500米的水面上,一艘摩托艇以最快的速度紧紧叼尾追来,越来越近。

许多乘客来到了甲板上观光,大家望着擦着水面快速跟上的摩托艇,它成了这美丽的河畔一道独特的风景。放眼望去,河两岸,绿树依依,间或有几株柳树把满树的柳絮摇曳到河面上,一垅垅的碧浪和一丝丝的柳絮共舞,再加上摩托艇的飞驰,在大家眼前,就出现了一幅美丽的、动感十足的、让人赏心悦目的画图。

人们都在开心地望着飞也似的摩托艇,他们并没注意"大墨镜"和"疤脸"正以憎恶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它。

随着摩托艇越追越近,"大墨镜"和"疤脸"的脸上也越来越显得惶恐不安。

摩托艇更近了,不仅看清了艇身上的"公安"两个庄严的绿色黑体字,还看清了艇上的5个人都穿着公安制服。而且艇上还有一名特殊的战士--警犬勇勇。

"大墨镜"和"疤脸"悄声说了句什么,即各提起密码箱朝游艇驾驶室走去。

摩托艇追上来了,它飞快地绕着游艇转,艇上,肖军手拿电子喇叭,大声朝游艇喊道:

"03号游艇艇长,03号游艇艇长,根据可靠情报,我们怀疑你的游艇上有两名极其危险的犯罪嫌疑人,请你停船接受检查!请你停船接受检查!"

游艇开始减速,眼看要停下来了,摩托艇即将靠近船帮准备登船,但此时游艇却又突然开动,继续向前驶去......

摩托艇上的专案组无可奈何,只好与之平行行驶,一面行驶一面喊话:

"......请马上停船接受检查!请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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