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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夜半墓地 (2)

"不,是有点奇怪。因为杨柳说坟地里这种现象从来没见过。别说是大约10只猫在叫,连一只也没有叫过。坟地死寂,从来未闻猫叫声。"

"这就很反常。曾强做得对,应密切注视来自马鞍岭坟地的任何声音和现象。"

曾强说:"对,坟地是高度敏感之地,我感觉,群猫在叫,这是一种预兆,我认为,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

当晚10点,派出所陶所长带着三名民警,与专案组的几名刑警分成三组,每组三人,轮流蹲在王丽珍家斜对面两棵树背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三双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监视着对面王丽珍家。王丽珍家是一栋宽敞的平房,从这里可以清楚地观测到对面的任何动静。

此时,派出所的警员都去协助专案组蹲伏监视方世威的家,仍然只留下韦静在所里值班。韦静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飘忽进入半开的窗户,她立即警觉地拿起手枪,到处瞧,但没发现任何东西。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碗碟"噼叭"的碰撞声,韦静赶紧快步朝厨房走去。

她刚刚走进厨房,突然"喵"的一声,她吓了一跳,朝猫叫的声音望去,不禁"啊"一声大喊!双眼虽然盯住目标,却渐渐换上了恐怖的眼神,而且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原来,站在灶台上的一只大黑猫正盯住她,发出一声声"喵喵"的恐怖叫声。其实,让她吓得全身发抖的是在这猫的身上,用血红的漆油写着的五个大字:"我是王达江!"

韦静感觉全身发冷,她拼尽全力大喊一声:"你这鬼猫,快快滚蛋!"

但是回答韦静的,却仍然是"喵"的一声叫唤,并立即冲她跑过来......

韦静吓得"啊"一声喊,她这时才知道原来手里正握着手枪!

"王达江"擦着她小腿跑出了厨房门,韦静急忙转身,朝它的背影"砰"的打了一枪。

此时陶所长正好领着曾强从外面欲走进办公室,听见枪声,立即拔枪朝厨房跑过来。他们一看便知道韦静刚开枪,陶所长立即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韦静只说了一声"是鬼,鬼猫!"便手指外面,但是厨房外面什么也没看见,"鬼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韦静喘了几口气,铁青的脸,泛起了红晕,把刚才所见一五一十对陶所长和曾强说了。但说什么陶所长都不肯相信。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陶所长快步去接,原来,街上有人报案说:家里发现有鬼--是一只身上刷着"我是赵大鹏"五个字的鬼猫!

陶所长立即向曾强汇报,并对韦静说:"小韦,也许......应该说,你刚才说的,应该没错,街上也有人看见了另一只鬼猫,身上刷着'我是赵大鹏'五个大字。"

韦静怯怯地说:"怎么这么奇怪啊?真是太可怕了!这些猫是不是鬼变的啊?"

曾强说:"这肯定又是罪犯搞的恶作剧。我看,今天镇里到处都会响起猫叫声,一定有不少这样的猫到处乱窜,这些猫身上肯定都分别漆上"我是王达江!""我是赵大鹏!""我是朱军勇"等字样。

果然,电话再次响起来,是类似于刚才那样的报案。

"陶所长,我们上街看看!"

曾强和陶所长走在街上,人们到处都在谈论"鬼猫"。许多居民和店铺的门前,都在烧香,希望鬼猫别进家门。

见到这些情景,陶所长气得骂骂咧咧,问是否需要禁止居民因'鬼猫'而在门前焚香。或者发个通告,让大家把身上刷有文字的猫,通通捉到派出所。

曾强说,这样行不通,徒劳无功。群众既然是把"鬼猫"当鬼,如果捉它,不就冒犯了鬼吗?他们绝对不敢捉"鬼猫"。

而曾在家里发现有鬼猫的人家,有的正在请道公施法,驱赶鬼怪,确保一家老少平安。

此时,在马鞍镇的居民中,还普遍传着这样的消息;是公安在马鞍岭坟地得罪了鬼,使马鞍岭的鬼到处乱窜,马鞍镇的居民们才不得安宁。已经有不少人被"鬼猫"吓出病来了,其中有一个还病得十分严重。

于是便也悄然刮起一阵"公安不该扰鬼,这也等于扰民"之风。曾强与专案组的同志们都很快听到这些埋怨他们的声音。

此时,已是上午10点,曾强悄悄走到专案组的隐伏点。他架起望远镜朝王丽珍的家望去,只见大门仍然紧锁,方世威的家,里外静谧无声。

曾强恐蹲伏人员在进入蹲伏前方世威已隐遁家中,决定派人进行刺探。

他对小刘悄声说:"你扮个收破烂的上去看看。"小刘立即离开蹲伏点。

不久,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衣收购破烂的人,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拎两只蛇皮袋,一面吆喝着一面朝王丽珍的家缓步走去。

大院门前,又一次吆喝:"收购鸭毛兔毛羊毛鸡毛啰!"

对于王丽珍家,里里外外小刘都很熟悉,因为上次方奶奶惨死时,他参加了现场的勘查。为避免被王丽珍认出来,理小平头的他,特意戴了长长的假发。

小刘又摇了两次铃铛,没见有人回应,便小心翼翼地走进方世威家的院子。

这个不速之客一面走进院门,一面小心观察,看看四下无人,即走近客厅门,再慢声吆喝一声:"收购鸭毛兔毛羊毛鸡毛!"

此时,小刘已走到了门前,他小心谛听,见紧锁的门内静谧无声,看看院内也没有刚杀款客的鸡毛鸭毛,即缓慢转身,徐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吆喝:"收购鸭毛兔毛羊毛鸡毛啰"......

小刘的侦察,一无所获。曾强断定方世威不在屋内,他担心地想:王丽珍到底上哪儿了?既然门紧锁着,说明她现在不在家,就连昨晚也没在家。曾强心里焦急,他最怕的是他们专案组的行动又迟了一步,他害怕方世威在专案组进入蹲伏地之前已经回家,并与王丽珍逃离了这个方世威也知道危险的家。

曾强头脑里闪出了一个亡羊补牢的补救办法,即除了专案组坚守蹲伏点守株待兔外,他又另外率领一个小组悄悄潜入坟地侦察。

2

王丽珍已年近六旬,年轻时是马鞍镇撩拨男人心旌的"村花"。岁月不饶人,时间老人早已在她脸上不知不觉地勾勒出许多条条杠杠和印记,虽然这些条条杠杠,这些印记常常隐伏在她每次出门前刻意的香妆浓抹的胭脂之中,不过每当王丽珍无常的喜怒哀乐激动地表现在脸面上时,这些条条杠杠和印记顷刻之间就变成蚯蚓生动地满脸爬动,使王丽珍不得不面对现实,哀叹岁月不饶人!哀叹守护那份即将到来的富足是那样的漫长、艰难和难挨。

使王丽珍差点气昏的一次,是在10年前,那时她以为丈夫终于能刑满回家了,她的苦难到头了,谁知他们这一伙人竟然越狱,还把狱警打成重伤,于是又加了重刑......

最近,同案的那几个人回来了,她好心焦,她知道方世威心里更焦急,那是归心似箭啊!但是随着这些先回者一个个被比她还鬼的鬼杀死,她惊恐惶惑了。因为在这个小镇上,她算是最不怕鬼的人了,非但这样,她还长期执行方世威临走时嘱咐她做的秘密工作。本来她对自己单独秘密去做这样不得人心的事十分害怕,但是后来表哥马嘶鸣不时从香港回来协助她,才使她能够坚持下去。正是由于表哥的协助,王丽珍才违背了方世威关于不把烈士墓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忠告,将"烈士墓"的秘密(其实王丽珍也并不详知"烈士墓"的更多内情)告诉了马嘶鸣。她不知道,其实马嘶鸣早就知道"烈士墓"的秘密,早就惦记"烈士墓"。打从40年前那次他参与运送"特殊棺材"回到马鞍岭坟地,打从"烈士墓"施工开始,他就惦记上这座特殊的坟墓了。但是,直到"烈士墓"成功建成若干年,方世威等人被捕劳改多少年之后,他的身影才悄悄出现在马鞍镇。

那次他靠运送特殊棺材得到几十根金条,单位正在追究因他造成两辆汽车,还有一名司机失踪之责,他悄悄偷渡香港,之后在香港做生意多年。因为惦记"烈士墓",他不时潜回马鞍镇,潜入"烈士墓"侦察。他每次回来,自然找表妹王丽珍鬼混。

王丽珍在暗中执行方世威关于在坟地装神弄鬼的特殊任务。马嘶鸣感觉,这一目的就是保护"烈士墓",让人们不敢去靠近它,让烈士墓平平安安地等待方世威回来。于是他一次次地协助王丽珍,还自导自演了如今人们还在盛传的"司机见鬼"的故事。

但自从王达江神秘溺水身亡,自从婆婆神秘惨遭残杀,自从那张"我杨得勋死后一定变恶鬼杀死你们"的"鬼字条"一次次神秘出现,自从那字条被公安技术鉴定为"确系死者笔迹"之后,王丽珍感觉本来自己是装神弄鬼的假鬼,怎么就出来一个写鬼字条的真鬼呀!为此,她真正怕鬼了,怕自己曾经扮鬼而遭到鬼惩罚。

以前,她不时与马嘶鸣秘密进入坟地扮鬼,引起人们的恐慌,都说坟地有鬼。她当然也推波助澜,说"真有鬼"!她"曾经几次见鬼"!当时她心里却在窃笑:"什么鬼啊?看来表哥马嘶鸣和我扮的还真像鬼!"

但是自从王达江溺水身亡,出现了"鬼字条"之后,不仅假鬼王丽珍怕真鬼,马嘶鸣也在百思不得其解而认为可能有鬼之后,他本人也开始害怕鬼了。这真鬼的可怕之处是鬼一现身,坟地旁边就得死人!这鬼杀了人,还挑衅地留下可怕的"鬼字条"承认是鬼干的。这鬼还像是警告王丽珍似的,竟然来无踪,去无迹地悄然进入她家,要了她家婆的命并留下鬼字条。

王丽珍给方世威写信,告诉他在家里和家乡发生的事情,也在信中暗示她再不敢独自一人去"鬼地",那等于把自己当祭品给鬼送上门去。但是她又知道方世威可能就回来,而马鞍岭坟地的情况又如此危急,他们在坟地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已经遭受难以保全之虞,王丽珍只好频频求助香港的表哥。因为势危,她给表哥马嘶鸣打电话,以只有马嘶鸣才能听懂其中真意的话说:"马病危!马病危!速归!速归!"

其实说马嘶鸣是她的表哥,也只是拐弯抹角沾点边儿的所谓亲戚,所以,与其说她每次和表哥见面"一起工作",不如说是颠鸾倒凤的欢聚,让她能过几天一个女人应该过的正常的性生活,让她找回一个女人的感觉,让她回想起过去青春少女时的浪漫。

王丽珍与方世威的婚姻,说来其实是阴差阳错乱点鸳鸯谱的婚姻,是本来八竿子也打不着边的事儿。因为本来与王丽珍最可能成一对儿的是王达江。他俩自小青梅竹马,一同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后来女大十八变,王丽珍高中毕业后,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从"校花"变成了"村花"之后,带点野性的她更是美艳泼辣,让许多小伙子想入非非。但是因她常与王达江出双入对,十分亲热,谁都不敢招惹当时身高一米八零,且头脑聪颖、高大威猛的王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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