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除了陈曦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收到了班主任的短信,
“明天早操,办公室找我。”
第二天,下了早操,陈曦一进班就看见四个姑娘围坐在自己座位上,脸色都不太好。
“操,这姐们真阴啊,怪不得说的话莫名其妙,他妈的带录音进来。”陈曦走近就听见周北北骂了一句,眉心一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什么录音?”
几个人一看陈曦回来了,就把早上班主任说的话全说出来了,当然,关于陈曦的部分几人只字未提。
听了一会儿,陈曦明白了,赵楠来她们宿舍之前,找了班主任,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录音是班主任让录的,在一联想昨晚上赵楠突然的崩溃,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陈曦本还奇怪,赵楠是知道江回的,为什么还说自己喜欢扎西迪尔,原来是,录音啊。
“烦死了,这赵楠这么搞,咱们怎么说都不在理啊。”王微尔两只手撑着脑袋,烦躁的揉了揉头。
陈曦俯下身子,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别怕,曦姐在呢。”
说完转身出了教室。
陈曦这一走就是一整天,几个人跑了好多趟办公室都没找到人,等到下午,王微尔才打听到陈曦在教务处,也不知道吃没吃过饭,直到下了晚自习,几个人才在宿舍见到陈曦。
没人知道陈曦这一天经历了什么,问她什么她都简单的回应,直到周北北问到,教务处老师都说什么了,陈曦怔愣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就说要团结同学什么的,没别的。”
“怎么那么久,要一天吗?”崔斯冉显然不信,质疑道。
“没有啦,一直写检讨来的,写完就下午了,你们知道我的,懒蛋一个,懒得上晚自习,就翘课啦。”说完还冲崔斯冉眨了眨眼,俏皮的笑了笑。
说了一会儿,陈曦就赶她们回宿舍了,崔斯冉刚摸到门把手,就被后面的陈曦叫住,
“明天教务处老师也会找你们,别怕,多提提我名儿,你曦姐,有面儿。”
王微尔还记得早上轻轻拍她头的陈曦,那时候的陈曦虽然气愤,但眼里还有光,可现在的陈曦不太对,跟她们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但光不见了,陈曦的眼底没有光了。
等她们走后,陈曦站起来,拿起手机,冲周北北挥了挥,“我去给江回打个电话。”
一切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周北北却莫名的心慌,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
陈曦走到楼道的死角,拨通了江回的电话,那边就像是一直在等待,刚响铃就接通了。
“喂,曦曦,终于下晚自习了嘛?”江回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不知道为什么,陈曦听到他声音的那刻,眼眶湿润了。
“是啊,你在干嘛呢?”陈曦揉了揉眼睛,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谁惹我家姑娘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
“陈曦,我说过,你骗不了我,我什么都知道。”
陈曦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不敢说话,怕被他听出来。
“陈曦,你别哭行吗,你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儿,谁欺负你了,隔着电话我看不见你,没法给你擦眼泪,你跟我说说行吗,”
江回听到她吸了吸鼻涕,用气音喊了声他的名字,“哎,祖宗,我一直在呢,你跟我讲讲谁欺负你了,小江总在呢,你别怕。”
“江回,这回好像是我欺负了别人。”听着陈曦抽泣的声音,江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什么叫好像,欺负了就是欺负了,没欺负就是没欺负,有小江总在呢,你怕什么。”
“江回,大家都说我欺负她。”江回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但他想知道知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陈曦欺负“她”?陈曦是什么人自己比谁都清楚,嘴巴比谁都厉害,一受委屈就躲起来,十足一笨蛋。
“陈曦,这个‘大家’,不包括我,知道吗?不包括我的不叫‘大家’。”
“陈曦你记着,甭管你做了什么,在我这儿都你对,别管内些玩意儿说什么,听我说,知道吗,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你记着,除了小江总,没人值得你落泪。”
没等陈曦说话,江回就赶她去睡觉,挂了电话,江回就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陈曦握紧手里的手机,刚想说的话,也憋进了嘴里,声控灯暗了下来,陈曦坐在角落,和黑暗融为一体。
这一夜陈曦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那些清醒时想逃避的,在黑夜都会找上你。
梦里,生怕她忘记似的,白天经受过的,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教务处老师对她说,“陈曦,我听了录音,也看了帖子,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陈曦,看见你我才知道什么叫人不能只看表面,你长得挺漂亮一小姑娘,心肠怎么这么黑啊。”
“陈曦,你内心太恶毒了,你自己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就算了,你还要拉上一个赵楠吗?”
“赵楠那么积极阳光的女生,你把她逼到崩溃你不会觉得愧疚吗?你有心吗陈曦?”
“陈曦,我要是赵楠的妈妈,我不顾一切也要来到学校给你一嘴巴。”
“陈曦你知道吗,本来你要是跟赵楠两个人单独吵架,我都不会管,但你太坏了,你还带上你身边的人一起拉她下去,我要是她们的家长,我不会让她们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陈曦,你别解释了,你说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信,我也不想听你说。”
“赵楠说她愿意原谅你们,这就是差别,陈曦,你父母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是希望你活在阳光下,你真让他们失望。”
“陈曦,你这样的人,不配在我们学校读书。”
................
陈曦想辩解,明明不是这样的啊,自己不是她说的这样,她抬头想反驳,画面一转,是妈妈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着陈曦,直到坐上车,终于把自己的怒火发泄了出来,用力锤了下方向盘,冲陈曦吼道,
“陈曦,你能不能别老学社会青年内一套,我是不是教不好你,你要真觉得是这样,你就给你亲爹打个电话,你看他管你吗?”
“陈曦你跟你爸一个样儿,都是混蛋的,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录音里说人家女同学不挺起劲儿的吗?”
“怪不得你成绩不行,原来是心思都放这儿了,我当初就不该要你,你知道我在办公室被你们老师说的时候多丢人吗?”
“陈曦,你要说贴吧上说的事儿你没干过,你心虚什么啊,我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你没教过我。”陈曦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看见江回在自己眼前,给自己擦了擦眼泪,一把抱住自己,在自己耳边一遍遍轻声说,
“别怕,小江总一直在呢。”
陈曦醒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看了眼手机,凌晨2点半,有几条未读微信,是江回。
02:00
江回:睡着了吗?
02:15
江回:醒了就看看窗外
陈曦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没来的及穿鞋,跑到阳台掀开窗帘,果然,校门外,正对着陈曦的宿舍,有一辆车开着前灯,这辆车陈曦没见过,但车前倚着一个人,这个人陈曦太熟悉了,是不久前刚挂断电话的江回。
拨通了江回的电话,“江回,你怎么回来了啊。”她的声音轻轻的,语气里掩盖不住的惊喜,明明猜到了答案,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还不是有个笨蛋受了委屈,小江总,得来给这笨蛋讨个公道啊。”话音里满是戏谑,但陈曦看到窗外的他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动作撑在车旁,看着散漫了不少。
陈曦吸了吸鼻子,“你才是笨蛋,你快回去睡吧,我没事的。”
“冲我招招手。”陈曦疑惑的伸出手,朝他的方向挥了挥。
江回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围墙下,看了看四周,起跳,坐在墙头,仰头看着四楼的陈曦,伸出手,天太黑了,看不到江回的手在做什么,
“你在干嘛啊江回?”
“给内个笨蛋擦眼泪。”
陈曦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湿的,刚要说话,江回叹了口气,“果然是个笨蛋啊,连哭都没察觉到,故意让我心疼呢。”
“我,我没有故意.......”
“行了笨蛋,快去睡觉,别挂电话了,睡不着就叫我。”
“陈曦,记住了吗,遇到什么事,你朝我招招手,我就会过来,小江总,一直在啊。”
此时的江回,坐在墙头,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撑在一旁,身子微微后仰,两条长腿耷拉着,月亮就在他身后,地上映着他顷长的影子,和梦里抱着她的江回重合了。
“好。”
江回一直都不是她的梦。
陈曦躺回床上,闭上眼,一夜无梦。
她知道,在她17年的黑暗中,有一个地方,被月亮照亮了,那里住了一个少年,散漫不羁,却满眼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