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世间百态总是不好去衡量的。
“慕贤侄啊,你今日该不会打算把我这云上寒岭给掀了吧!”真是没想到连容锋还有两副面孔呢,皮笑肉不笑的有点瘆人。
可心里自然藏的是嫌恶。
“啊!”南辰这小嘴巴一嘟噜,怎么还有点可爱,“连世叔,怎么会呢,我哪里有这本事。而且我也赔不起啊!”
南辰话毕,匆匆走到纪淮身边,陪笑轻语道:“趁他给了台阶,我们先想办法脱身。”
可是纪淮压根没有理睬南辰,只是眼神流离,恍然间他目光所至之处是那个满头大汗的清许阁主景洪。
回忆涌上来,百杖刑下是他惨死的样子,血流犹成河。
都言是纷纷扰扰,早已遗忘,可是这些个世俗对人造成的伤害,哪有这么容易释怀。
赤烟袅袅,穿过人群,打落了繁花,那一刻也犹如打落了似锦的年华。
“景阁主,是认出我了吧!”彼时的纪淮已然坐在了景洪的身旁,声音平静,眼底溢出了笑意。
景洪不敢直视左边的他,好不慌张。
毕竟是个鬼,而做过亏心事的人自然害怕。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景洪这声音颤抖,也是怛然失色。
纪淮举杯,酒香溢慢,眉间有怒意。
忽的一个穿着朴素的纪家门童疾步走来,一下扑跪在地“淮少爷,真的是你吗,您还活着!”
幸好今日纪家就来了几个弟子而已。不然……
“哼,活着,你是眼瞎吗,我可是一只鬼啊!”纪淮面露凶狠,摔了杯子。
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吗,不是的,那些人只是不想捅破,不想惹事上身而已。
一年前,纪淮就死了。
可是想成为鬼,这也是件很难的事。
因为成鬼要出卖灵魂,受尽屈辱,不然这世间不轮回的人那么多,怎么都只是游荡的孤魂。
这时,南辰眼见不妙,冲至纪淮处,“纪淮,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今天真的不行。”
两人双双抬眼,这些个修仙门派的人投来的目光灼灼。
是啊,若是今日这页翻不过,那么南辰他们只会非死即伤。
“呵!你做什么。”纪淮抓紧了刺在自己心头的那把刀,轻轻一笑难掩心里酸楚。
那个纪家门童迅速抽回握着刀的双手,颤颤巍巍地爬回头,嘴巴里说着:“是淮少爷你丢了纪家的脸,你该死,我只是按照命令做事而已,你该死,你该……”
可是那把刀刺的再深,也没有一丝血,他怎么就该死了呢,他也早就……
“哈哈哈哈…………”纪淮仰首大笑,眼睛里悲伤闪过。
再看向纪家人的方向投来的目光可以杀人。
“南辰,你今天可要请我喝酒哦,不然我受这一刀找谁报去。”纪淮又低下眼,轻轻说道。
他身旁的景洪也踉踉跄跄的离开,而这周遭看戏的人四顾欲拔剑。
“那是自然,”南辰上前,拉过他,又给花言做了手势后抿嘴一笑,“连世叔,那个夜宴我们就不参加了,告辞。”话落,众人也知道今日的事终于算是有个面上的了结了。
“啊!贤侄不送。”连容锋笑里藏刀,别在身后的手缓缓轻抬,这云上寒岭的弟子不知道都要去了哪里。
南辰也明白,不过比起与各门派正面刚,那么呢,还是要慎重的。
“清怜,带上那个什么枫叶,快走。”南辰斜首瞧清怜,嘱咐道。
果然只要有一方示弱,再乱的局面也可以暂时恢复平静。
东门前,
天色渐渐昏沉下去,霞光却阑珊,风也吹的凄凉。
“等等,我们去哪里。”清怜扯住南辰的衣袖问道。
“管他呢,先逃吧,一会人就追上来了。”南辰回首,面露难色。
而伤重的凉爱,身子虚弱倚在门柱旁,脸色很是不好。
“哎,你这下算是玩大了吧!”纪淮手搭在南辰肩头,有些嘲笑的意思。
“闭嘴。”
南辰打落他的手,走向了凉爱。
“你”
“叫我凉爱就行。”
凉爱看见南辰眼里的关切,心中竟有丝欢喜,眼神柔情。
“小狐狸,你照顾一下她吧。”南辰这还不好意思了?推了推清怜又在她耳畔轻言。
这个慕南辰,我也有伤啊!清怜侧目而视,扯了个笑“哦,你自己去照顾。”
晚风吹落花,落在四人发尾,落在天地,落在心上,惹了心绪。
“我,我今天真是太难了啊!”南辰哀怨式的嘟噜着,蹲下了身,委屈巴巴地。
“你怎么难了。”抬眼之初,瞧见翩翩公子的花言走了过来。
“啊,花言,你是来救我的吧!”南辰像个孩子般匆匆起身,上前抓住了花言的衣服。
“四哥!”仿佛看见花言就是看见了希望似的,清怜笑的像花。
花言没管南辰,缓缓走到清怜面前,抚了抚她的脸,一眼温柔,“小妹,是我没有护好你,对不起。”
那有什么对不起,其实她和你压根与你没任何关系的,是你又给了她温暖。
“花言表弟,你都不看看我啊!”这纪淮和南辰真像,撒娇语气都一样。
花言都当了两个人的表弟了。
偏偏纪淮的母亲是花言的姑姑,花言的母亲是廷笙的姑姑,偏偏花言比他们都要小。
“你给我闭嘴,”南辰迅速捂住了纪淮的嘴,一脸嫌弃。“所以花言,你来干什么?”
“寒岭的弟子都在向东门聚集,我的意思是你们先不要逃,离开寒岭,他们就可以无顾及的做事,所以。”花言认真的道。
“所以,不能便宜了他连家啊!”南辰勾了个邪魅的笑,映着微微霞光,他这绝色的颜真的是名不虚传。
时光静谧无声里,不知过了多少个清欢岁月,历了多少个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