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您啊!您请您请!”来人不动声色地掏出了腰牌在侍卫眼前一晃,立刻就享受到了尊重的待遇。
“坤仪宫”三个字无疑是个权威标志,是绿卡,是绿色通道的通行证。谁不知道当今的皇帝皇后伉俪情深,皇帝对皇后宠爱至极。如果说皇帝在他人面前是随时要吃人的老虎,是威风凛凛的雄师,那么在皇后面前就是绝对的温柔小猫,听话的小绵羊,羡煞了旁人,也妒红了各姘妃的眼。所以,看到这坤仪宫的腰牌就像见到了皇后,见到了皇后就是见到了皇帝,岂有不尊重之礼?
不错,手持腰牌的正是昨晚奉命出宫的翠凝。
翠凝也不多话,见侍卫放行,收好腰牌,就直奔宫外。
夏季的早晨,露气凝重,结成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小珠,享受着日出前短暂的生命。
翠凝当然无心欣赏这一切,焦急地心里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忠义候府,以前的燕府。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只信鸽在她出宫的刹那,就飞了出去,方向正是忠义候府。
“来人,来人啊!快去请公子过来,我肚子疼的厉害。”一女子嘶声力竭的大喊出声,惊扰了原本宁静的清晨。此人正是香荷,原群芳院的头牌。此时她正以侧夫人的身份住进了侯府。香荷突然皱起眉头,抚上尚未隆起的小腹,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吓得伺候一旁的丫头惊慌失措地一路飞跑去找燕云开了。
现在天才蒙蒙亮,很多下人才刚刚起床,燕云开醒在床上,一宿没睡。酒醒了多时,空洞无神地望着床顶。他想起昨晚上她的流光异彩,顾盼生辉,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艳丽四射。听闻她在四国集会上与北羌国师斗智斗勇,出尽风头。她是如此适合坐在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上,仿佛那个位置就是为她而生的。
是放手还是……
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血,她会原谅他么?她能理解他们么?想起她探询的眼,他心里就没来由的恐慌,怕她伤心难过,怕她幽怨的眼,觉得无颜面对她。
一阵烦恼过后,燕云开缓缓闭上双眼,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先小睡一会。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什么事?一大清早的。”燕云开冷漠的声音响起,声音之冷,仿佛坠入数九寒冬,比以往更甚。不过,对待下人,没有了体罚,因为她说“那是不人道的。”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把那丫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脖子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窃窃地回应:“回侯爷,香荷夫人肚子疼得厉害,叫您赶快过去。”
“恩。你先去请大夫,我随后就到。”燕云开一骨碌爬起来,皱了皱眉,穿好衣物就走了出去。
“啊……啊痛……”斗大的汗珠顺着粉颊流了下来,香荷紧紧地抓着丫头的肩膀,青筋暴露,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将衣服抓碎,抓得小丫头龇牙咧嘴。
“亦儿,侯爷怎么还没有过来。我……我……”
“夫人,你忍着点,侯爷马上就到了。”叫亦儿的小丫头一边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边出言安慰,可真苦了这么个小人儿。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燕云开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话还没说完,一具曼妙的身体就扑了过来。
“侯爷,我……我痛……”
“大夫还没来吗?”燕云开一手揽着香荷坐回榻上一边冲旁边的丫头吼道,心里烦闷不已。
“不,侯爷,香荷只要侯爷,只要侯爷陪着香荷,香荷就不痛了。”香荷柔柔地低声哭泣,哭得梨花带雨的,偶尔因为疼痛,簇起秀眉,让人一看就想要怜惜,去呵护。
燕云开本不是个冷血的人,见状,声音也不由得放软了些:“身子不舒服就要看大夫,不看大夫怎么会好呢?”燕云开温柔得哄劝,按抚。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那夜……
“不,侯爷,我不要看大夫,那些庸医只会说些没用的废话,这些天我都听腻了。侯爷,我只要你,只要有你陪着,香荷就什么都不怕了。”香荷继续断断续续地哽咽着说着,“香荷知道,侯爷从来没有喜欢过香荷,有的只是愧疚和责任。香荷一介风尘女子,自知不配侯爷。能够呆在侯爷身边伺候侯爷,是香荷前世修来的天大福气。所以香荷也从不敢奢望能得到侯爷的垂怜,只要能守在侯爷的身边看着侯爷就行。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少了父亲的关注和疼爱。”说着清亮的两滴泪珠又滚滚而下。
温软的话语带着无尽的委屈,是谁听了都不会不为此动容。燕云开心中的愧疚更甚。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道,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长发,温柔而体贴:“不会的,香荷。我会很爱我们的孩子的。请相信我,一定,很爱。”他自己就是从小缺少父爱和母爱的孩子,所以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燕云开默默地在心里打定主意。
当翠凝风风火火地赶回侯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怔怔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快,快让一让,快,快……”
一小丫头领着一名老中医挤过翠凝朝屋内走去。待回头看时,不由得惊呼出声:“翠凝姐,怎么是你?”
这一惊呼可不得了,把屋内人全部都惊动了。
燕云开身体一僵,迅速扶着香荷躺下,安慰道:“你先让大夫好好检查一番,我去去就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