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婆婆您不是已经给我们找了大夫吗,怎么他还要去找,一定是他偷懒,不想干活才找的借口吧?呵呵。”我故作轻松的调笑道,心里却在犯嘀咕,莫非那毒很难解?
“你这丫头。公子这人很勤快的,也很会捕鱼,力气大着呢。而且,更会卖鱼。听我家那老头子说,只要他把鱼呀,猎物呀往地上一摆,那些姑娘婆子的立马围了上来,一下子就把东西给抢光了,比平日里卖得快多了呢,呵呵。”我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想象着公子黑着一张脸被一群大妈婆子包围的情景就直乐。没想到这耿老夫妇还是挺有销售手段的嘛,嘿嘿。
可是我还没有臆想完,耿婆婆的语气就蓦地一转:“公子身上的毒不是一般的大夫就能解得了得,所以每次卖完鱼,公子都会到城里四处逛逛,看有没有哪个大夫能够解掉他身上的毒素。毕竟那东西在人体内总不是件好事。”
“嗯,那倒是!”我扯了扯嘴角,原本很是愉悦的心情也有些沉甸甸的。
“罗姑娘,我虽然老眼昏花,可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公子以前对你一定很好。”过了一会,耿老婆婆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对我说道。
“何以见得?”我斜了斜眼睛,眨巴了两下。看着这个几十岁的老人依然很八卦的样子。
“你看,你只是受了惊吓,身上却没有受伤,而公子就不一样,我们救起的时候,他身上有几处大小不一的刀伤,而且还中了毒,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把你的手握得紧紧的,不肯放松,我们好不容易才掰了开来。直到他醒了,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唤出了你的名字,而他自己的一切却忘记得干干净净……”
“是吗?”我背着身子扯了扯晒着的湿衣服,没有转身去看婆婆,忽然感觉眼睛湿湿的,有些发酸发涨。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个境地。这个男人为了维护我,不,准确的说,是维护这个躯体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甚至是舍生忘死也不为过如此吧?如果说我没有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尽管我知道他那时的维护不是为了我。
可是事实很残忍,不是吗?他失忆了,忘记了曾经的感情,唯独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而我,更是彻底,连灵魂都换掉了。如果他知道这个事实,在他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痛彻心扉的吧。
整整一天,在听完婆婆的话以后,我都是这样在心情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直到晚上。
睡不着觉,我索性披着衣服,走出了小屋。看见隔壁微弱的灯光,我知道,他还没有睡。从我们被救起到如今,也有半个月了,我从没有主动去找他,他也从来当做没有我这个人一样,甚至有些躲着我。可是今天听完婆婆的一番话,我现在有点想见见他了。
作为现代人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轻轻敲了敲门,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只见他穿着单衣,盘坐在床上,一双手自然地放在两膝盖上,一动不动,紧闭的一双眼睛也只在我进来的霎那动了一动。很显然,这就是传说中的运功。以前只在电视中或者书上见到过,可是还没有真正在现实中见识到呢。原来真的确有其事。
我轻轻地端过一个小凳子,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看见他额头上隐隐冒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知道他到了运功的关键时刻,于是乎,我连大气也不敢呼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他,弄得他走火入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几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才被一声低沉的声音惊醒:“有什么事?”
“嗯。啊?”我嗖的一下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就见他已经走到我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水自己喝上了。
“没。没什么事?”我连忙整理好思绪,定了定心神,“我是想问,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公子身子一顿,“你知道了?”
“嗯,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
“我。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也。也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公子似乎很懊恼,还有点愧疚。
“所以你就觉得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我接过他的话茬,“呵呵,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忘记的东西那只属于过去,而且我不也忘记你了吗?咱们就扯平了呗。再说,即使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是我害你受伤,害你中毒,还忘记的一干二净,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至少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不是吗?再说了,我们两个也不一定就是你猜想的那层关系不是,也有可能是你刻骨铭心的敌人也说不定?”我打着哈哈安慰着他,尽管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这个解释,没办法,说一句话总比跟他一起傻站着要强不是?
“谢谢。我还是要努力想起来。”公子突然面对我,抓着我的两只胳膊,迫使我面对他,“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身份很不一般吗?我们的落水是人为的吗?还有,你难道不想弄清楚你自己到底是谁吗?不想为自己报仇,让逼迫我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吗?”我怔怔的看着他,被他一连串的逼问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大概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终于缓缓开口,“畅儿,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却只有半个多点月的记忆,你不觉得很令人悲哀和痛苦吗?”
可是大哥,我可是明明白白有二十五年的记忆存在呀,我怎么体会得到你的那种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