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亥时,古乾国统帅已慢慢地清醒了,但或许是晚上酒喝得太多了,以至现在头还有点痛。在床缓了会儿,慢慢起来向屋外走去。但是不同于以往,当古乾国统帅走到门前时,却遭到了守卫的阻拦。
“让开,本帅要出去!”或许是因为头仍有点痛,古乾国统帅皱着眉头说道。
“对不起,将军有令,未经他允许不准任何人出入。”
“那本帅也不行?”
“不行。”
在几番交涉失败后,古乾国统帅又一次退回到屋内,对守卫吼道:“让他过来,老子要见他!”吼完,渐渐平静了下来,端详着室内,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大哥,大哥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叫我过来。二弟这边刚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过去,没想大哥这才没一会儿就醒了,哈哈……”收到消息的忠勇侯急赶了过来,刚进屋又对几个守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你说你们几个连话都听不懂吗?我是让你们看着,防止其他人进来打扰大哥休息。你们这是在干嘛?搞监禁吗?况且依我大哥的实力如果真要出去,你们几个拦得住吗?你说是吧,大哥?”
精神逐渐好转的古乾国统帅看了忠勇侯一眼,指了指身旁的凳子,“二弟,咱们坐下慢慢说。”
古乾国统帅不紧不慢地斟了一杯酒,推到忠勇侯桌前,开口问道,“军队呢?”
“之前收到通知,先锋部队已到达目的地,并与敌人交锋。那会儿你还在睡觉,二弟我不忍心打扰大哥,又怕前方战事生变,就命令他们先出发了。”
“那我的亲兵呢?他们是我亲自带出来的,我了解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行动的。”
古乾国统帅平静地递过去了一张纸,“这是我在玉疆的一个下属寄给我的,让我在西陵王国时小心一点。”说着,抬头看着忠勇侯,“说吧!总该让我这个将死之人知道一下真相吧!人老了,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大哥,……对不起。”忠勇侯复杂地看着古乾国统帅,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过,大哥,你放心,你是不会死的。”
似乎没有听到回答,古乾国统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么,我古乾国的勇士们也都不在了?他们战斗的地方,我想去看一下。”
霞水关外,营地内,尸骨累丘山;护城河旁,只听那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滴入河水。听着耳畔呜呜之风声,古乾国统帅不禁跪倒在地,掩面而泣,仰天而嚎。
“大哥,回去吧,乾王不会动你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留在西陵或到其他地方。以你的能力,在哪不能闯出一番事业呢?”
“士卒生死战,将军醉梦归。纵有万户侯,于今安足羞。儿郎们呐……回去?又能回哪去。留下?本帅岂不成了通敌叛国之人!”
忠勇侯看着眼前的古乾国统帅,再次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离去。
故人已辞兮,徒留关隘之郭。
惟此骨冢兮,梦醒一朝成空。
将心犹在兮,老夫之壮逝矣。
儿郎十万兮,兵戈未接身死丘。
山河安固兮,乾坤虽大浩荡愁。
今夕可别兮,天汉犹照老臣忧。
……
甲子四月十七日卯时,古乾国统帅自裁而死,身体投入了那条流向古乾国的河流。
霞水关内,之前带兵袭击古乾国先锋部队的将领早已等候于此,准备汇报战果。一肚子心事的忠勇侯走进厅内,看着站在一旁的几位将领,皱了皱眉头问道:“说吧,情况如何?”
“我军伤亡七百余人,斩杀敌军三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古乾国先锋部队基本消灭。不过,其中一支部队比较强,一直在负隅顽抗,向南逃窜,我们已经派兵追赶了。”
“嗯?”忠勇侯摆了摆手,“正好我最近也没事,就亲自去看看吧!你们退下吧!”
“是。”
筠宁平原,阴村一行飞速向南撤退。“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向西一路平原,或是向南翻越山脉。”
“向南吧!南边山路陡峭,军队不易成规模翻越,于咱们有利。”族长看了看大家提议道。在短暂的讨论之后,阴村一行继续南奔。
“芈泽,听你说你们那边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下次带我去看看呗!”
“没问题……诶,对了,我们那边盛产的茶也是难得的珍品,下次给你带上几袋。”
“芈泽,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会出事的?”
“芈泽,你学过巫吗?那种会占卜预言的……”
……
“芈泽,你说我们能逃出去吗?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芈泽看了看跟在一旁的阴华,略有些出神,“不会的,我占过卜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我……”
霞水关内,忠勇侯看着进来禀报的士兵,缓缓问道:“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这'支部队来自古乾国的阴村,彼此之间都是亲人,所以……”
“他们现在在哪儿?”
“筠宁平原南方的一座山脉中。”
“嗯,下去吧。”
……
霞水关外,忠勇侯看着那片曾浸满了鲜血以至如今都未能褪去的土地,有些出神。“大哥,我对不起你。不过,请原谅我的自私。君要如此,身为臣子我又能如何呢?”
……
筠宁平原南方的某座无名山脉中,阴村一行仍在疾速南逃。不过,不知从何时起,阴华对芈泽越发的亲昵,而芈泽也再无之前的有意疏远。
“华华,来,把这个戴上。”正在疾走着,芈泽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着便掏出了一副镯子,不由分说就给阴华戴上。“据说,这是与天地所共生的。它的主人将会形成某种印记,无法磨灭。后来它被某位先天神人、上古帝王炼制成镯子,赐予芈家。戴上它,以后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也可以往里面塞些你喜欢的东西。”
阴华有些异样地看向芈泽,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队伍后面便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