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变故啊?”石真瞪大眼睛极为好奇。
叶溟瞪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不语。
“不要理会他,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王溪亭给石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
“那些过去的不快都已经过去了,距今也已有十年,若是真让我说这件事来,我也记不清楚了,时间太久,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叶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总之,就是在我落难之时遇到了师父,是他教我这些本领,我才得以伴他左右,协助办案。”
“那如此说来,何月与你是有很大的恩情了,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了。”王溪亭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我一直把师父当做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会饿死在哪条街上。”
“那你就没有自己的打算了?”王溪亭双臂搭在石桌上,疑惑地看向对面这个少年,他很想知道,在何月的恩情和他自己的人生二者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我有什么打算呢?自从跟着师父,我就认定了要为他分忧,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我又有什么不能为师父做的呢?”叶溟的回答很坚定,显然不是一时的想法,而是长久以来的信念。
“那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考虑了?”石真皱着眉头质问道。
“终身大事?我早已将红尘看淡,又有什么终身大事可说呢?对我而言,终身大事不过就是保护师父,为他效力。”
“你这人怎么这么顽固!别人的顺水人情虽然值得报恩,可哪里有你这样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的!值吗!”
“值。”叶溟笑着看了石真一眼,坚定地答道。
“固然恩情似海,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要想好,你若是这么走下去,放手一切常人能有的平淡生活,如此一来还是觉得正确的话,那就坚持;若是有自己的想法,就去拼命追随,不要为一个恩情,误了整条路。”
“是呀是呀!”石真立马补充道。
“每个人跟每个人对于恩情的理解是不同的,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可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不能分辨对错,若是没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就会被带到阴暗的路上。不过,不相信你,你会是一个明智的孩子,我也希望你在以后的选择中,做出最无悔的一个。”
“王姑娘的意思是怕我追随师父做不好的事?”叶溟笑问道。“你与师父相交虽久,看来还是对他了解不深。”
“我并无此意,只是想告诉你,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应该为了别人而活,知道吗?”王溪亭极力解释道。
“可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给我的,我的命就是师父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是,江湖之人,讲究情谊,可他虽救了你的性命,可并不代表着你把性命交给他呀。”王溪亭没想到这么小的少年,就已经被以命报恩的思想如此紧紧捆绑,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不过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叶溟一直跟随何月的画面,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可能你还小,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王溪亭不再劝说,也不再辩解,她无力地垂下眼睫,“长大就好了,总会有你自己的人生出现的。”
叶溟不明所以,看着石真也撅着嘴巴一脸不悦的模样,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是他就是如实所言,话说出去也收不回了,只有兀自低头坐着喝茶。
“叶溟。”王溪亭突然唤道。
“啊?”叶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叫他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你们上午去哪里查户口了?查完了吗?”
“哦,我们上午去了城东,查了一部分城东一区的户口。”
“那明天还去吗?”
“还不知道,看师父的安排吧。”叶溟来回摸着杯子上的花纹,犹豫了一会才回答。
“那按进度能查完吗?”
“肯定能的,师父自有安排。”
“可今天都已经到了傍晚,其余的侍卫怎么不见回来呀?”
“噢……他们……他们还有事,城东有几户人家搬迁……入档很是复杂,他们再去问问。”叶溟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对面的人,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他毕竟年纪太小,未经历过太多的事,连说谎都不会。
“叶溟,你看着我。”王溪亭低声说道,她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少年,少年的眼神中充满试探和慌乱。
“叶溟,你向来镇定得很,为何今日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叶溟该说的都说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叶溟就先行告退了。”叶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叶溟!我虽没有何月那样于你有恩,可我们也算是朋友,不是吗?”王溪亭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何这两年来不知何月远离我,就连你都对我隐瞒?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叶溟突然止住步子,他回头说道,“王姑娘,师父从未疏远于你,只是想做的更好给你更多保护罢了,我们三人从未远离,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叶溟说完,就消失在绿枝掩映着的小道上。见人已离去,王溪亭收回目光,趴在了石桌上,她摆弄着杯子,将三个放在一起,又间隔着摆开,石真不明所以,以为她有什么新奇的游戏,还兴奋地凑过去盯着。
石真盯了一会,见没什么花样,闷闷不乐地坐会自己的石凳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小人家的,叹什么气啊?”王溪亭余光扫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你还说我!”石真埋怨道,“溪亭姐,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不正常啊?方才你与叶溟谈话,明明可以谈些其他的事,为何偏要说起那些无关的东西,弄得我都看不懂了。你现在又在这里玩杯子,这么无聊,亏你还玩的起来!”
“是吗?吓到你了呀?”
“才没有!你这些怪样子见多了,我早已不怕了!”石真傲娇地别过脸去。
“最近总在想一些事情,这些是我之前从未考虑过的,一想起来就越发不可收拾,我也不想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