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远远的看到王溪亭向这边走来,身着绿衣的他在一团绿叶的簇拥中并不显眼,他使劲跳着向王溪亭挥手呼喊。
“怎么了?那个何月没有欺负你吧?”
王溪亭微笑着摇摇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痕,“对不住了石真,这次没能带你去见叶溟,可能以后也无法带你去见了。”
“啊?为何这么说?”石真急切问道。
王溪亭抬眼看了看他,低头不语,只是闷着脑袋往前走。
“是不是何月说什么了?我跟你说呀溪亭姐,我早就觉得何月这人古怪得很,天天一副温柔的模样,可是我看着分明就是装的,故意掩饰他不美好的心灵!”
“别说了。”
“哦。”石真撇了撇嘴巴,“没关系的,见不见叶溟无所谓,你安好便是最好。”
王溪亭微笑道,“这么义气?为了友情,连心爱的人都舍得?”
“哎呀,溪亭姐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这些都不能往明面上放太多,别人知道了不好。”石真害羞的捂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
“那你方才当真没事?”
“当真没事。”
“好,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你们的府里。”
“啊?去那里干什么呀?”
“去找张远辰。”
“为何?”
“不要多问。”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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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到达东京府时已经日暮,王溪亭将马儿系在马厩,急着往后远走去。
刚走到后院,她就看到满池荷花铺展的那边,站立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她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你终于来了?”王溪亭还未走近,那人就说话了。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石真将你的绝食症治好,你肯定就会恢复斗志,继续追查案子的。”
“看来,你是知道我的来意?”
“自然。”张远辰缓缓转身,冷漠的语气丝毫不减往常,他幽幽说道,“当日在黑树林里看到的,的确是三具尸体。”
“你如何知道我会问这个?”王溪亭不敢相信,她想要问得问题还没问出口,竟然被这个冷漠的黑衣男说了出来,他分析能力强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是会有些惊讶。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
王溪亭不说话,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你这些天不吃不喝为了谁你自己清楚,石真在那个道士的指引下治好了你的绝食症也绝非易事,定是心理上有所改变,而在这个关头,能让你解开心结的,自然就是吕珂的事,所以我断定,那个道士所出的法子,定是与吕珂有关,并且能让你去相信,他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你要问的具体问题,推理起来就显得更为容易了。你为了吕珂的生死之事,肯定会去找验尸的何月,以及当时在第一现场目睹尸体的我,所以,我很确定,你会来找我。”
张远辰平淡的语气落在这些话上有些不符,王溪亭听得惊讶,却也暗自惊叹这位奇人。他真的是可以洞穿人的心思,准确分析人的想法,怪不得东京人口密集,案子无数,他都能一一化解,怪不得皇上特意点名要他为朝做官,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
“不要再去心里赞叹我了,说句话吧。”
“啊?”王溪亭收回思绪,听了他刚说的话不由得愧疚,“你都说完了,要我如何去说?”
“看来,是我都说对了?”
王溪亭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一个确定的眼神。
“那日夜里,我所见的尸体,一共有三具,当时情急,不得已之下我只得丢下他们不管。你不要怪罪与我。”
“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是确定那个人就是吕珂?”王溪亭急问道。
“我的观察力不会出错,当我看到他的轮廓时就已经有些熟悉,不料真的是他。”
“那你为何不去救他?你们可是好兄弟。”
“我说了,当时情况紧急,我连你们都险些顾及不上,有何况是里面的人呢?”
“那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吗?这些没有人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
“告诉你怎么样?事情会有好转吗?既然不会,并且还会让你担忧,那为何要说?”张远辰理所当然道。
“那就瞒我一辈子吗?若是我没有发觉,你们难道让我一辈子不知道他的死讯吗!”王溪亭有些失态,她心里的愤怒指使着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心痛的感觉令她难以忍受。
“那为何后来是两具尸体?那两个里面真的有他吗?”
“这就是何月给你的答案?”
“什么意思?”王溪亭疑惑地看着对方。
“那两具尸体里没有他,他的尸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你还是更应该去想想,你的青梅竹马为何要故意欺骗你。”张远辰语气依旧不浅不淡,仿佛一切事他会平静相待。
“他骗了我?为什么?”王溪亭低声说道,“他不会骗我的啊。”
“他之前或许不会,可是看到你和吕珂的关系之后,就可能会了。”
“你是说……他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死心?”
张远辰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何月,他……”
“他这个人很怪异,不是吗?他这么说的意思,到底是他借机故意骗你的谎言,还是本就确定这个结果呢?”
“你是说……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我了解他,他绝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王溪亭嘴角眼皮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道。
“是与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在知道真相之前,还是离这些奇怪的人远些比较好,不然吕珂看到了,必定不会绕我。”
“吕珂……”王溪亭默念着这个名字。
吕珂。熟悉又陌生,好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他,又去了何处呢?那个世界,也会如同这里一般,春会花开,秋会叶落吗?
王溪亭看着满池绽放的荷花,想着当初面临的还是一池的菡萏,当时还在怨恨一个不辞而别的人,可是现在她只有思念。
离别后他经历了什么呢?为何到了那个黑树林里,还被那个疯狂的老人给关在屋内,和他一起的两具无名氏替我,又会是哪里的呢?
思绪奔涌,悔恨不断。
她想念他,打心底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