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王溪亭看他奇怪的样子,不由得惊问道。
“你说亲历帽妖而后遇害的一共是两起案子,可还有一个,漏掉了。”
“漏掉了哪个?”
“漏掉了罗通!”吕珂拿起那枚圆鼓鼓的瓜子,定定地看着,“那个当铺掌柜罗通,他可也是从帽妖手中逃出来的幸存者,可是,问题就在于,同样的两起事件相关人员已经离奇先后死去,可唯独他,什么事都没有在遇到过。”
“是啊,为什么就他没有问题呢?”王溪亭皱眉不解,本来就担忧的面容,此时更是沉下了一个色调。
“你不觉得,凶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吕珂看着王溪亭思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凶手已经去了京师,它还会回来吗?作为一个传言中的‘妖物’,我觉得他并不会再多此一举了。”
“但是,你也说了,刘郎中的死亡可能真的并非凶手所为,难道就不排除其他情况吗?”
“其他情况······其他情况,就像刘郎中和两个孩子一样,无缘无故突然死去!”王溪亭惊讶地声音都在发抖,“不好!罗通有危险!”
“先不要慌,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吕珂看了看天色,“你看,现在已经破晓,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吧?再说,我们现在去,人家可未必开门了,这个时间,很多人家都没起呢。”
“好吧,那就等天色变亮,人们都开门了,我们就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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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行人渐多,街道两旁做胡饼、蒸笼包的小摊也陆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远远近近的街上,没几步就会有买早点的食铺,那些从油锅中、笼屉里冒出的白色水汽,慢悠悠地在路上游荡着,氤氲了整条街的“迷雾”。
王溪亭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牛肉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在人群之中长身玉立的吕珂,正是因为他个头比较高,因此,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王溪亭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那个比常人高出半头多的这个人。
“西京城真是变回来了,这里终于又正常了。”王溪亭说着,递给吕珂一个牛肉包。
“这么多人,辛苦你了。”吕珂低头看王溪亭正两只手不断交替地接着包子,嘴里还不断的吹着气。
“没事没事,小意思,你太客气了。”王溪亭说着就上口咬了一大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吕珂见她无所顾忌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也就吃了起来。
“对了,你要不要再吃一个胡饼,你这一个够吃吗?”王溪亭吃到一半突然问道。
“不用了,少吃点,等午饭的时候吃回来就是了。”
“嗯,也对,午饭多吃些就好。”
“我们先去哪里?”
“先去罗通家,有些事情等不得,晚一些了就不好说了。”王溪亭嘴里嚼着牛肉包若有所思道,“快吃,我们得尽快赶到那里。”
吕珂听后,立马咬了一大口牛肉包塞满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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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罗坊,正如其名一般,这里商家众多,揽收四方的金银,包罗各地财宝,可谓是西京城的财源圣地。
罗通,一个当铺掌柜,同样也是居住在这个财源倍生之地。他的当铺规模宏大,虽不及城中的鸿门当铺名声响亮,其资产却不可小觑。这个靠当铺发家的男人,财宝无数,娇养了一府的三妻四妾,也经常去客栈胡吃海塞,这个身形扁胖的男人,就是王溪亭和吕珂今日来所忙的第一个活儿。
按照照磨所魏大人提供的资料,罗通的家位于金罗坊正街中央的位置,其店铺之后的银宝巷里就是自己的府宅。
王溪亭和吕珂一路快走,终于在重重绿叶间看到了石碑上刻着的“金罗坊”三个朱色大字。耳边却传来一阵阵唢呐的奏鸣声,声音悠长尖利,即便是隐约的一点声响,却也能听得很清楚。
他们有些疑惑,一大早这里就如此热闹,这里果真不愧是人们口中的财源圣地。他们穿街走巷,声音却逐渐清晰起来,而此时,罗通居住的银宝巷正掩映在一片浓绿之中,出现在眼前。
这片浓绿是一些很少见的高大乔木,枝繁叶茂,叶子成掌形散开,每个叶子还有七八个小分叶,层层叠叠,看起来很是茂盛。树木根部还是刚刚松过的土壤,土地湿润,看起来经常有人打理。
唢呐声声刺耳,那种调子里,分明不是什么店铺为了招揽来客的吹奏之曲,而更像是哀乐声。
王溪亭眼皮猛然跳动了一下,“不好!”她拉起吕珂的胳膊就直奔那个“热闹”的人家奔去。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只见隐隐绿叶只见露出道道素白色的幔子,悬挂在大门左右,门口的过道里还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一些纸扎品,门内正对的位置,一口棺椁横放在中央,七八个浓妆艳丽的女子趴着棺椁大哭,她们旁侧是几个吹唢呐的男女,吹弹敲打着乐器,却奏出一种悲哀的和鸣。亲友们围在四周,人们面上没有表情,说不出喜怒哀乐。再一旁则是几位仆人模样的人,有的在扫院子,有的在纸钱盆边守着,还有的在忙活早饭。
“请问,这是······”王溪亭还是不敢相信,她在人群最后看到一个善面的妇人问道。
“唉,罗掌柜去世了,今天下葬,这不都在忙活着吗。”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不是本地人?怎么连当地富豪去世都不曾听闻呢?”
“哦,我就是城中之人,只是不曾听到此事。”王溪亭略显失望道。
“哎,你是她什么人呢?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啊。”妇人以一种略显鄙夷的目光看向王溪亭,语气很是怪异,她大概是看到王溪亭有些难过,就觉得王溪亭也是罗通诸多外遇中的一个吧。就像现在这个大财主死了,他的小妾们都哭天喊地一个样。
“啊······我们是他朋友,”王溪亭说着一把扯过在旁边看热闹的吕珂,尴尬地答道。
“噢!”妇人看到吕珂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模样,不由得看呆了,不知是被惊艳到了还是怎么样,她用力咽了口唾沫,极力说出话来,“原来二位才是一对才子佳人呀!”
“什么呀?”王溪亭立马反驳道,她不得不暗暗思考一句“人不可貌相”,这个看似正经地大姐居然也是如此八卦。不过毕竟是有正事在身,她只得继续问下去,“他什么时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