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中,小糖从帘后出来,那碧色罗裙在她身上极为合适,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哇,小糖可以啊,都认不出你了!”王溪亭惊喜道。
“我们店里的料子和手工可是最好的,看,多合身呀!”桃掌柜也有些兴奋,看着小糖穿上的前后变化,她挥动蒲扇的手更有力起来。
小糖经两人这么一夸赞,突然间害羞的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桃掌柜,我们直接穿走了,今日多谢你,还有劳另一件多费心思,我们过两天再来拿。”
“行行行,王姑娘可是店里的老客,衣服我一定会找工匠认真缝制的,你过四五日来拿就好。”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王溪亭说着跟桃掌柜作别。
桃掌柜笑盈盈地将她们二人送到店门口,目送着她们离去。
走在夜市之中,人群喧闹,小糖抱着糖葫芦走在王溪亭身侧,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没了之前活跃的样子。
“怎么了?”王溪亭察觉出她的异常,俯身问道。
“我没事。”小糖说着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我就是觉得我没爹没娘,从小就没人管,溪亭姐姐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
小糖说着已经开始抽泣了,她的眼神中曾是和王溪亭一样的倔强,但是此刻已经被眼前的女子所融化。
“小糖,姐姐跟你说,所有人呢,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会白跑一趟的,所有的顺风顺水也不会一帆风顺下去,而痛苦难行的日子也将会过去,祸福相依,所有人都逃不开这个命理的束缚,所以呢,你小小年纪经历这些未尝不算是一种历练,而真正的美好都在未来等你,你知道吗?”
“溪亭姐姐,我知道了。”小糖忍回泪水坚定地说道。
王溪亭蹲下身子紧紧地盯着小糖湿润的眼眶,见她的泪水已经止住,脸上只挂着模糊的泪痕,便伸手为她擦去,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那个曾经在西京城策马狂奔的人,那个在西京府后院和侍卫们一起舞剑的人,又或是在迷案面前无所畏惧攻破谜团的人,都是过去的岁月里她的缩影,那时的她目光坚定如炬,行事取舍果断,不会像现在一样体弱多病,对着案子观而望之……
她摒弃掉那些回忆,忽而想起钱氏冥铺的通灵之事,她和王嗣宗一样,不信妖邪,若是真的有这样的说法,那她一定会和王嗣宗当年烧狐穴一般断然。
可钱氏冥铺在相隔遥远的西京府所在的永淮街,纵使万般放心不下,此时已是夜里,她也只能等待消息的到来。
路上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被三两个年纪相仿的人拥护着与她们擦身而过,王溪亭忽而想到什么。
她低头向小糖问道,“小糖,你那时所说的那个大户人家,家住何处?”
“你是说……那个死了三夫人的老爷吧?他自从将家业传给三夫人的儿子之后,那公子便转让地权,将之前的庭院租了出去,如今已经举家搬至长安了,想必是无心重振家业,志不在此吧。”
小糖对这些显贵人家的家底还是信手拈来的,她听多了坊间各种评论,信息竟也可以如此综合起来,王溪亭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孩子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