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难相信,但这一声“姑娘”正是从那个披头散发的和尚口中发出的。
王溪亭不禁愣住了。她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身影,想起了什么事,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忽而间脑子又空白起来。
那和尚仿佛知道她停下一般,没有再叫她,而是直接开口了。
“城郊去往青仞山的路上,有一个土地庙,”那人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那里埋藏着一个秘密,是巨大的灾祸!是巨大的灾祸!”
说到最后,那人因为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
王溪亭心中被猛烈的击打了一下,心跳更加急乱,她小心地看向那个人,也不由得靠近了几步好更清楚地看清那人的样貌。
“师父为何告诉我这些?”王溪亭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恐惧,而是大胆地回应了过去。
“姑娘是官府之人,自然有本事解决这些。”
那人回答的不急不慢,仿佛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想后退离开,但是心中的好奇促使她更近了一步,她低头看向那散乱的头发覆盖住的面孔,缝隙之中依稀露出些许的皱皱巴巴的皮肤,看起来像是一个高龄老者。
那脸上依旧布满脏迹,大块的污浊令人更无法看清他的本来样貌,这样一来,倒有些显得欲盖弥彰了。
王溪亭对此心有疑虑,若那和尚真的是从长安城来的,为何不能以正常面貌见人。
即便是平日里在一旁讨饭的乞丐,虽然同样也没有寻常人家清洗身体和衣服的条件,但至少脸上不会那么脏,因为毕竟桥下就是河水,清洗是极为方便的。
可那个念佛的和尚为什么不去清洗呢?反而是任由脏乱覆面……
上次和吕珂来这里,这和尚口口声声说他有眼疾,看不见东西!
她终于想起了是哪里不对了!
他有眼疾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官府之人呢?并且她从小习武,步伐声和很多会武功的男子一样,他又是怎么仅凭脚步声断定她就是一个女子呢?
王溪亭想到这里,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的脸,却看到长而脏乱的头发下露出的一只眼睛竟在盯着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细长狭小,却露出一些只属于眼眸的光亮,没有预想之中的混浊,相反那狭长的眼型却带有一丝狡黠之感,那眼神紧紧盯着王溪亭,让她不寒而栗。
她一直都畏惧这个和尚,即便人们都说他只是个念经的落魄和尚,即便张远辰说他极有可能来自长安城的一个寺庙,即便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恐惧,不知缘由,却越发强烈。
“姑娘怎么了?”对方注意到了她的反应,语气中似带有几分笑意般询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王溪亭低声逼问道。
“呵呵呵……”沙哑的声音笑起来却那么难听,王溪亭皱着眉头,感觉眼前变得不真实起来,像是一场梦,那么模糊,那么不着边际……
“我是一个念佛的和尚,怎么?姑娘看着不像吗?”
那沙哑声继续传来,王溪亭只觉得眼前忽而眩晕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嗡鸣声混杂着沙哑的说话声,她只听到那和尚又说了一句话,而后只剩嗡鸣。
“记住我说的话,去城郊土地庙,否则大祸将至!”
王溪亭再也撑不住身体,在倒下的那一刻,她极力地想要稳住身体,忽而感觉有人在背后接住了她,让她莫名的心安,而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