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之下,三人终于进了牢中。
“呸!呸!呸!恶心死我了!”石真跺着脚极其厌恶道。
“好了,这不是进来了吗?进来了就好了。”老妇人安慰道。
“对了,不管怎么说,虽便宜了那个坏人,但是至少进来了。”石真拍拍衣袖,转眼变成笑嘻嘻的模样说道。
“你们不是要去找你未婚夫吗?快去吧。”老夫人笑着催促道。
“好,谢谢您!那我们就先去啦!”王溪亭微微欠身道谢。
“姑娘,等等!”
“怎么了?”
“你们两个没有带吃的,我给我儿带的也不少,就分你们一些吧,不要嫌弃。”老妇人说着从食篮里拿出一个荷叶包,笑着递给他们。
“这……”王溪亭看了看石真,略有迟疑。
“姑娘就不要推辞了,这是我的一些心意,你我二人经历相仿,你未婚夫和我儿都是被冤枉进来的,可我们普通人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也就只有来这里看看他们了。”老妇人说到动情处,眼泪盈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您莫要伤心,既然是您的一份心意,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您!”王溪亭轻抚着老妇人的后背,她能感受到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止不住抽泣时的颤抖,这种频率传导进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疼痛。
辞别了老妇人,王溪亭有些魂不守舍,她们初次进来,不知道何月他们二人被关在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来回寻着。
这次中元前夕对犯人家属宽恕的放行算是这一年来最为大型的一次恩准了。
王溪亭方才还纳闷儿为何路上那么多人拎着食盒往这边走,这下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都是为了赶在这个时间,来看望许久未见的家人。
归根到底,犯人也是人,也有家,也念人。他们可能真的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但是在家人眼中看来,或许能有的情感永远就只有心疼。
王溪亭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些什么,直到石真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襟,这才摇了摇脑袋回过神儿来。
“溪亭姐,我并未见到叶溟和何月啊!”石真说的时候,眼神中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惶恐不安。
“怎么回事?”王溪亭免得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都走了一圈了,没有见到他们二人的痕迹啊!”石真着急了,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没有?不在这里,那他们去了何处……”王溪亭口中喃喃道。
“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石真气愤道。
“看,大娘在那边!”王溪亭突然间扫过了旁边的几件牢狱,看到了刚才跟着一起进来的老妇人,她正在给对面的年轻人盛饭。
“啊?”
“走,过去问问!”王溪亭说着,拉着石真就往那边走。
“哎?你们不是?”老妇人看到他们,不由得有些惊讶。
“大娘,我们的确是来看人的,只是……您有没有见到过两个男子,他们是昨日才被关进来的。”
“这……这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知呀!”老妇人无奈道,突然间想到什么,“儿啊,你可曾听说过这二人?”
年轻人停下往口中拨饭的手,抬起有些凌乱的头,刚要说什么,却被什么惊讶到了。
“你……你不是那日带人来看病的姐姐吗?”
“你认得我?”王溪亭惊讶道,她没想到这样的打扮竟然还能被认出。
“我是金大夫身边的小童啊,你不认得我了?”对方说着,把头发往两边整理了一下,清晰地露出了面容,王溪亭看后不由得惊讶,果然是他。
“怎么是你呀!”石真眉毛一下子就要飞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
“姑娘,你和我儿认识?”老妇人疑惑地问道。
“我们曾在医馆见过面。”王溪亭答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老妇也曾跟你说起过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嗯,如此一来,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二了,只是不知你是何时被关进来的?”
“就在我们见后第二天吧,我记得那日我去出诊,要走夜路,我心中畏惧,便走的很快,幸而没有遇上那个可怕的妖物,不过却没有料到会因为在夜间行走而被官府的差役们抓了起来。”
“后来我就听他们说我和那些命案一定有关系,可我没有做,自然是不会受冤认罪,可是他们却认定了与我有关,就将我关在这里,一直到今日。”
少年说完看向王溪亭和石真,他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种疑问,好似在问:你们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王溪亭坚定地说道。
“真的吗?除了我母亲,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少年有些欣喜,眼神都变得澄澈起来。
王溪亭看着有些心酸,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一个原本可以平静地生活下去的一个少年,因为这些无端地理由被关进了这个阴暗的地方,这其间所有人都说他与死者有关,没有人肯相信他,就这样在这个方寸之所关了一个多月,这其间经历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无辜的。”王溪亭微笑地说道。
“这帮差役也真是的,办不了实事就随便抓人,没有理由还硬找理由!”石真气愤地说道。
“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在这的这些天,我也已经明白了这些,有些事不在我们决定权利范围之内,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了。”
“不会的,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王溪亭坚定地说道。
“谢谢你们。”少年笑着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忽而又问道,“你们要找昨天被关进来的人?”
“嗯,我们……想来探望他们一下,只是却找不见了踪影。”
“你在这里这样找是找不到的。”少年低声说道。
“为何如此说?”王溪亭不由得疑惑。
“昨日我听差役们在那端嚷嚷着,说是要打开什么密牢,我猜想着你们要找的人肯定没有和我们一起,应该是在这个大牢的某个密室之中。”
“密室?这大牢里还有密室啊?”石真惊讶道。
“我曾听我父亲说起,但是从未进去过。”王溪亭眉头紧皱,她看了看眼前的母子俩,“大娘,小兄弟,多谢你们相助,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姑娘,一定要小心啊!”老妇人不安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