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大清早就不低的温度彰显着夏天的存在。
好天气啊!
若是春秋,又或者寒冷的凌冬,这种天气无疑是极舒适的,可放在本就炎热的夏天就有些难熬了。
“嘿咻!”
嘴里喊出助力的吆喝,腿上和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一个半蹲腰部发力,一袋五十斤的大米就被扔上了来拉货的大卡车上。
猪笼城寨里有个收米的门市,附近一大片区域的米都是由这个米店来供应,其他的粮食和蔬菜也有,算得上是猪笼城寨里最富庶的一家店面了,很多城寨附近和城寨里的人都在这里讨生活。
吉尔也不例外。
用还算干净的背心擦了擦流成一条小河似的汗水,早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呦,小鸡仔今天是磕了药嘛,比往常要多搬了一成货啊。”
像这种论量发钱的工作,旁边必然会有监工的人,吉尔这几年都在这里讨生活,早就跟这监工的王大爷混熟了,言语之间也没有太多顾忌。
“我可是小青年,活力充沛劲儿大着呢,可不像您,多走两步路都要捂着腰喊累。”
“嗨!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鸡儿。”
一番说笑,吉尔脸上洋溢起爽朗开心的笑容。
门市的苦力工作开始的特别早,好在今天是夏至,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早上刚刚五点就已经蒙蒙亮了,吉尔到现在也干了三个小时的活了。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头脑或许是这样,对于身体就不太友好了。一晚上的新陈代谢需要大量的碳水化合物来进行补充,人体内的各个数值都处在最低的阶段,很难提得起动力。
这不,周围的苦力也只有寥寥几个到现在还能保持比较良好的精神面貌,其余的全都一副等死咸鱼的模样,萎靡不振。
要换做以前,吉尔在一上午不摄入早餐的情况下也会是咸鱼中的一员,可是今天不同了。
小爷的外挂,解锁了!
光荣的加入了精气神倍儿棒的行列。
诶?等等,这算不算咸鱼翻身?
“咕噜~”
吉尔感觉自己这肚子这两天跟自己犯冲,时不时的就要找点麻烦,到底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以往都用系统吸收能量,倒是亏待了自己。
装完车之后,司机师傅要和门店的店主对量,倒是还有些空闲时间,还是填饱肚子要紧,一会儿还要干活呢!
“啪!啪!”
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从早餐店传出来,面团被揉捏挫长,双手各拿一头一下下的拍打在面板上,给面加了些劲道。
很快,一坨被处理好的面团就被那双灵巧的手手起刀落,划成均匀的几份排列整齐。
一根一人高的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竟是在同时擀着那几个面团,一点不乱,肉眼都瞧不出面团之间有不同的变化。
早餐,做的像艺术一样。
吉尔只是瞅了两眼,如往常一样感叹一声后就落了座,乍一看这一手早餐功夫确实挺惊艳的,要是时间长了习以为常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诶?鸡仔来了,今天想吃点啥,还是老样子?”
说着,早餐店的店主就熟门熟路的抄起了一盆油条和两大碗豆浆,龙行虎步的就走了过来,步伐却异常稳健,碗里的豆浆一滴都没洒出来。
吉尔汗颜。
以往为了激活系统,包括激活系统后的能量维持,每顿饭的饭量大的惊人,可如今他有了查克拉,不需要这些了啊。
“别别,鬼哥,给我三根油条,一碗豆浆就行,最近吃的太猛了肠胃不舒服,再说这么吃也存不下钱啊,我还想买条新裤子呢。”
陪伴他几年的破裤子终于走到了因意外因素寿终正寝的地步,腚后头那一坨屎黄色是洗不了去了,干脆换了。
好在,以后不用那么猛吃,留下来的钱足够改善生活。
鬼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城寨就那么大,随便一点什么事都逃不过寨里人的耳朵,这不,鬼哥的视线就往下瞅,瞥到了那一抹屎黄。
“最近那些黑皮狗治安抓的严,没办法随地大小便。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这个时代是混乱的。
黑白两道同流合污,各种租界混合,身为魔都主人的华人却卑躬屈膝的像个奴才,手握官职的更是不堪,欺软怕硬,那些黑道大哥在外面作威作福,只能在他们这些底层人民身上找回存在感。
前世,吉尔也并没有经历过这一段种花家最黑暗的时间,却也从历史上了解过片面内容。
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个人一个组织就能够改变的,最重要的还是唤醒民族该有的骨气和血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就算打不过,用牙狠狠地咬下块肉来,别人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这些,跟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高层的决策却诞生了一批底层的受害者。
不过这跟吉尔并没有多大关系。
俗话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他现在生活的写照,每天干点活挣点钱,生活平淡过头了。
好在,哥也不是普通人了!
干了一早上活才只是有种刚热开身精力充沛的感觉,就这身体素质已经摆脱了普通人的范畴。
鬼哥说的这个话题没人接茬,老生常谈又解决不了问题的嘴炮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去说的,尤其是大早上起来精气神还都处在朦胧的状态。
倒是旁边一个穿着白衬衫背带裤,身材有些发福,头发已经效率出脱发危机的中年人眼睛一亮。
“嗨,还买什么裤子啊,不嫌弃的话我那里还有些边角料,费点功夫给你做一条就好了。”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啊胜哥。”
胜哥是寨子里唯一的裁缝,开的裁缝店也很受人欢迎,便宜实惠还好看,据说还曾经去国外深造过,款式也能跟得上外面时代的潮流。
就是……人有点奇怪。
别看老壮一人,平时姿态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寨里的人都说他是个gay(同性恋)。
这时代还没有前世那样开放,对这种畸形的感情存在鄙视心理,可吉尔保留着现代社会的思想价值观,对这方面一点都不在意,所以胜哥平时也对他挺好的,偶尔弄些边角料组合成的衣服过来。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是在吃完了早饭不久就被胜哥送来了一条裤子,总算摆脱了那条有着奇怪味道和屎黄颜色的破裤子。
这时候,第一辆车离开,第二辆车已经到了寨子门口,第二波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突然,寨子里安静了很多。
吉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深邃的黑眸瞥向了寨子里的群楼。
准确的说,是楼下的一个中年妇女。
宽大的粉色睡袍套在身上一点也遮盖不住那乡村妇女大摇大摆的走路姿势,嘴里叼着根点燃的烟,头发被一个个卷发卷卷的一块一块的,目光凶狠的踢踏着拖鞋在寨子里肆无忌惮的走动。
“看什么看!不用干活的吗?不干活哪来的钱交租金啊!”
嗓门很大,整个寨都听见了,从静止又变得忙活起来。
这算得上是猪笼城寨的扛把子了,包租婆,整个城寨都是她的。
一个身着绿色背心短裤的精壮青年脚一伸,勾住一袋大米,又一挑,五十多斤的大米竟是直接飞到了背上。
再一看,一个人竟背着四袋大米,这有两百多斤了!
绕是这样,青年还是健步如飞的从包租婆身边经过,也许是那汗臭味刺激到了刚起床还带着点起床气的包租婆,凶神恶煞的皱起了眉毛。
“干干干,就知道干!你一辈子就是个干苦力的料!”
苦力强,也就是背着四袋大米的青年一言不发。他和吉尔是一个门店的苦力,只不过人家一直维持着店内最高的干活量,看这架势就知道了。
强哥这人沉默寡言,不久前才来到猪笼城寨,看起来木讷些却是个极重情义的汉子,跟吉尔的关系也不错。
“Good morning(早上好)啊,包租婆。”
鬼哥为人友善,看见包租婆从店门口经过还用英语打了声招呼,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猫你个头啊猫,不做早点在这猫宁猫宁的,是不是想关门!”
起床气的包租婆不好惹,这是寨里人都知道的,这不,做完了裤子想出来溜溜食的胜哥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还是被殃及池鱼了。
“你个老鸭子在这杵着干什么?吆喝,还穿红内裤,真是个死变态!”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一句话刺激的胜哥捂着脸扭捏着跑远去了。
得,期望包租婆嘴下留情是不可能了。
吉尔也掺和进干活的的大队伍,这一车是上午在寨里的最后一车,等装完这车就要跟着车去城里卸货。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太多娱乐项目,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充实和快乐,起码吉尔从来就没有因为苦累而不开心,反而乐在其中。
向往的生活是什么?吉尔认为只要开心,那就是向往的生活。
坐在货车后面的斗子里,别人都在扇着破布企图在这酷暑找一些凉意,吉尔却扯开了嗓子,愉快的唱起了小调。
“哎呀我的天儿啊!”
“破鞋露脚尖儿啊!”
“老师让我交学费,我说等两天儿啊!”
“嗯?怎么了强哥?”
唱着,吉尔发现苦力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好听。”
“是吧,哈哈哈哈哈。”
仰头大笑的吉尔并没发现,不只是苦力强,就连寨里的鬼哥,胜哥和包租婆,甚至刚起床的包租公,视线都随着他做的这个货车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