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最终要回长安,但李玉轩并不确定是否直接回去,好多事没想好,他也懒着想。反倒有种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的闲散。该做的早晚要做,但并不急于一时。
难得心境变得舒展辽阔,身边又有个尽心伺候的开心果,只想先一路上欣赏着大唐的山河美景,尽情放松心智。恢复了现代记忆的他,此时更像是一位时光之旅的游客,误入大唐,旁观着这个世界。
“主人,我们直接去长安吗?”小金龙其实更喜欢载着主人,从天上直接飞去长安,多省事省力。
“我们去看看唐朝的京杭大运河,走水路”,作为与长城起名的伟大工程,李玉轩一直想亲身体验它的浩渺烟桡之姿与其上橹帆摇曳之景,以及运河沿岸城邑繁生的市井之情。
“水路也不慢,主人您就骑着我,我们从水里游回去”,小金龙得意的说,它正好可以带着主人在水里潇洒畅游。
“游什么游,我们坐船,你那大龙头,也不怕把人吓死”,李玉轩白了小金龙一眼,心想以后可要把这龙看好了,免得它一时兴起变回龙形,涂惹是非。
绕道余杭,李玉轩准备沿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经河南回长安。此时的江南,表面上富庶兴荣,依然如杜牧诗文中所描绘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主人,这酒真好喝,这肉也好吃,竟然是甜的”,小桥流水边的一处酒家,早已换掉金色衣服的小金龙边吃边喝忙的不亦乐乎。
李玉轩羡慕的看着小金龙的肚子,自从进入江南,这小龙就没停过吃,而且一人能吃五人的量,这小龙的肚子就跟个无底洞,说不好听的,你给它多少,它能进多少,关键是怎么吃肚子都是平的。他也想海吃,但无奈人的胃口就那么大,看着满桌的美食和小金龙大快朵颐的吃相,李玉轩只能望食兴叹。
“金童,照你这么吃,你搜刮来的那些金字也撑不起你的肚子”,李玉轩不得不再次感谢那些送钱的黑衣人。这几日,的亏有那些金子撑腰,他和小金龙这一路才能尽享江南之趣。
实在看不下去小金龙的吃相,李玉轩望向外面。傍晚的烟霞之下,舞柳荡桥,风帘翠幕,河面小船穿梭而行,浅浅的江南小调伴着轻巧的鼓点,不知从何处而来渺渺飘过。
他在看风景,却自有人在看他。“真美,都说江南多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一间豪华酒楼包间内,一女子不计形象的撑窗而望,整个身子几乎都探了出去。“真乃九天仙子下凡间,人间难得几回觅。”
“美人!美人在哪儿?”一十四五岁的结实少年莽撞冲将而来,差点把那女子撞出窗户。
“臭小子,找揍呢!”那女子一手握住窗框稳住身子,另一手抓住少年的衣襟,将他轻松提起。
“姐,我也想看美人”,小年讨好的说,“能被姐姐看上的美人,绝不是凡品。”
“看什么看,这次是美男,不是美女”,女子把少年甩到一边,又继续探头望着对面,“别打扰我,下去找你那些姐姐妹妹玩。”
少年并不放弃,悄声走到旁边的窗户,沿着那女子视线,却突然如被人踢了尾椎骨,嗷嗷叫着,“果然是美人,比女人都美,瞧这骨相,瞧这神韵,怪不得能把姐你给迷住。”
女子被少年吵烦了,示意身边两个高大丫鬟,“把他给我丢出去”。再回头时,对面的美人已经消失不见。
李玉轩被河对面的俩聒噪搅了兴致,拽着小金龙闪到无人处,便进入了空间,当然一起进来的还有小金龙胸前那一大捧吃食。
“主人,您这形象太招人了,干脆带个面具吧”,小金龙不知何时淘到一个猴子面具,舍不得的递给李玉轩。
“这猴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太傻”,李玉轩嫌弃的没要,却自己执笔在纸上画了个美猴王的脸,还是立体的。这可是他恢复记忆后找回的技能,当年在大学里,为系里画过3D墙画,而轰动一时。此时,再加上前十九年的绘画功底,几息之间,一张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遍跃然纸上。
“啊”,小金龙差点被吓着,“跟活得一样。”
“今晚逛夜市,找个面具摊做出来”,李玉轩满意的看着自己作品,说实话,他更想做个钢铁侠面具。
“哎------!”想着留在现代家里的苦心珍藏,不知要便宜自己哪个表弟,只能空留吁叹。
尽管大唐实行宵禁,但远离了政治中心的江南,夜里还是十里长街灯火错落人声喧闹。哪怕是在衰落混乱的晚唐,也依旧高楼红袖客纷纷、犹自笙歌彻晓闻。
于熙熙攘攘之中,李玉轩漫步游走,仔细观察着各色市井商态,却总觉得周围总有人注视他,停住脚回头,发现竟有多人跟着他。其实之前十九年,他也经常会被众人驻足关注,可大多是惊艳或欣赏。但现在,这些注视的目光中却带着近乎真挚的向往和信任。
“夜市真好玩,好多人啊”,小金龙很喜欢夜市的热闹,“主人,您现在信仰之力刚觉醒,人多的地方很适合您。只要往人群中一站,就您身上这股仙气,那信仰之力绝对蹭蹭飞涨。”
“都是那仙酒闹得”,李玉轩无奈扶额,自从不计后果的将那整杯仙酒一饮而尽,连他都发现,自己虽然容貌没变,却怎么看又不像原先的自己。怎么说呢,就好像开了光的瓷器,从内到外的透着种润泽的光辉。
他不怕被人看,也不怕被人跟踪,但这种信仰之力却让他着实觉得受之有愧。即便这一路他也救治或帮助过很多人,但把信仰这种崇高的词汇按在他身上,他不自在的就想躲避。
“主人,快走,有好多人想攻击您”,小金龙极其警觉的护住李玉轩,它敏锐的发现方圆百步之内有众多异性对自己主人有歹意。
“别闹”,李玉轩并没在意小金龙的提醒。
“有暗器!”说时迟那时快,小金龙蹭的一跃,刷刷两声,再落地,手里已经多了两条丝帕、三个络子和一个香包。
“扔了”,李玉轩抬腿走进一旁酒楼,已然没了逛街的兴致,他不想再被信仰追随,而江南女子的热情,也让他吃不消。
选择二楼包间,李玉轩让小金龙下去玩,并找人把画的图样做成面具,他自己则于窗前,沐着月光边喝茶边听着外面有趣的叫卖吆喝声。
“砰-----”,包间门被大力踹开,俩满身酒气的红脸汉子闯进来。
“二位爷,这包间有人了,您还是换一处吧”,小二慌张的跟来。
“就这间,我观此间有祥瑞之气”,一位师爷打扮的瘦子,踱着步子晃着身子扒开小二。
“听见没,就这间”,俩醉汉高声嚷嚷着,“那位------,那位,快滚出去。”其中一位络腮胡子,抓起店小二手里的酒壶,狂灌几口后,朝前面坐着的人扔去。
李玉轩看着天上的明月,星空璀璨,月光如水,却总有不识趣之人来破坏此美景。挥手间,酒壶沿原路返回,稳稳落在店小二手中的托盘上。看来自己今天安静吃饭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中午遇俩聒噪,晚上又碰俩酒鬼。
“啊!!!”
“啊!!!”
两声惨叫发出,两根筷子直愣愣的插在醉汉脚上,一人一根,一个左脚,一个右脚,不偏不倚正配对。
“谁!谁干的,疼死老子了!”
“有胆子别做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卸了你!”
俩醉汉叫嚣的狠,却明显被吓得缺了气势。这两根突然插在脚上的筷子,无影无踪,甚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