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婉诗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娇媚一笑,又道:“这王府深院不比别处,人多事杂,王妃妹妹来了,我肩上的担子也轻了,日后王府大小事务恐怕就要由你来处理。不过日后,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芙蓉园找我。”又寒暄了片刻,她这才带着丫鬟秋月告辞。
目送她离开,云初阳唇边浮出一抹极淡极浅的冷笑。
好一个秦夫人,自己才嫁进来,她就迫不及待要示威吗?可惜这无聊的宅斗戏码,自己没闲功夫陪她们玩。
“好香哇!这雪蛤雪耳汤很滋补呢!”绿舟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替她盛出一碗汤来,“小姐,这位秦夫人真不错!”
“你从哪里看出来她不错?”她轻笑着反问,这个小丫鬟从小没离开过云府,也难怪她心思单纯。
绿舟将汤递到她面前,眼中一派天真:“她亲自给您送参汤啊!你看,其他夫人就没有她有心。”
有心?呵,恐怕是别有用心。
云初阳抬指轻轻弹在她的额上:“你个又呆又笨的小丫头!”
“小姐,你这样敲脑袋瓜子会越变越笨的。”绿舟揉了揉额头,撇撇嘴巴提醒道,“还有啊,你下月才满十五,比我还小呢!”
“你呀,以后被人卖了恐怕还会乐呵呵地替人家数银子!”云初阳觉得很有必要调教调教自家丫头,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她悠悠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稍怔,小丫头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她扬唇,缓缓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啊!”绿舟张大嘴巴,惊诧不已,“难道这个秦夫人她是心怀鬼胎,居心叵测?”大小姐无故病逝,三小姐不得不奉旨嫁来,这瑞王府好像真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想着,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女人之间的战斗无非是为男人,而自己对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兴趣。
“那这汤……”绿舟看着汤中的珍贵药材,一咬牙一狠心道,“奴婢帮您倒了吧?”既然是那人没安好心,这个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汤。
“去吧,不过别让人瞧见。”看她谨慎的模样,云初阳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好笑。
芙蓉园。
秋月匆匆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秦夫人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她喝汤了吗?”
“夫人,奴婢刚刚看到云初阳的丫鬟把汤给倒了。”秋月回道。
“什么?倒了?!”秦诗婉恨恨地咬咬牙,自己辛苦隐忍这么许久,好不容易死了个云初霜和云初雪,却没想到竟是为别人作嫁衣,白白让云初阳捡了现成的妃位!
越想越不甘心,目光扫过桌上的茶杯,她手猛地一挥,只听‘哗啦’一声,上好的青瓷茶盏顿时碎成千万片。
“夫人!”站在旁边的秋月顿时吓了一跳。
“叫什么叫!”秦婉诗烦躁地指着她,大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滚!”
不就仗着云沐青是将军吗?除去这将军女儿的身份,她云初阳算个什么东西?自己有哪一点比不过她?凭什么王妃之位一次又一次地给她们云家的女儿?凭什么?
她愤恨地揉捏着手中的锦帕,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室内突然插入一道邪气的男声:“是不是很不甘心?”
秦婉诗一惊,抬头望向声源处,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台之上。她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或许我可以帮你爬上你想坐的位置。”邪气的声音充满蛊惑。
“帮我?”秦婉诗看着黑纱覆面,满眼邪气的男子,怀疑道,“送药汤她根本不喝,找打手也伤不着她,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想毁掉一个人,攻其身是下下策。”邪气地勾起唇角,黑衣男子随意地把玩着鬓角的黑发。
“你的意思是……?”秦婉诗不禁动容,表面上却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新婚王妃若是不守妇德与别人有私情被捉当场会,你猜会是个什么下场?”男子看着她,眼中流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闻言,秦婉诗眼前顿时一亮,旋即又戒备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帮忙。”浓眉一挑,男子邪气朝她勾了勾手指。
绿幽苑。
送走了秦诗婉,云初阳便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再次进了竹林。
从进入竹林开始,她就感觉不对。静谧幽深的竹林内,她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总在那片地方来回打转,像堕入了迷障,一旦误入极难脱出。
昨夜竹林里月光淡然,反而让她误打误撞走出了迷阵。可现在,就算她观好前路,转了几圈之后,又会折回原点。
她静下心来细细观察,这些竹子看似种得随意,其实暗含规律,分明是奇门遁甲之术。
她站定,未待细细研究,突然有劲风从身后袭来,云初阳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急速侧身躲过,然后极快地反手一掌劈过去。那人武功明明不弱,却未用全力,只单手与她过招。不过她的招数都是以前当国际刑警的时候在急训实战中磨出来的,没有半分内力,与此等高手对阵实在有些勉强。
数十个回合之后,她渐渐体力不支,被逼得有些狼狈。那人仿佛开始不耐,出手越发快,突然他极快地一个手刀击中女子的后颈。没有太大的疼痛,云初阳眼前顿黑,无力地朝后倒去。在完全堕入黑暗之前,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接住,轻触她的脸,然后又托起她的身体……
那人看了眼怀中昏迷的女子,纵身一跃,转瞬在竹林中失了影踪。
当夜宸抱着云初阳出现在西苑时,绿舟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看着他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子,她忙问道:“殿、殿、殿下,我家小姐她怎么了?”
“她只是睡着了。”男人皱了皱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径自抱着她朝卧房走去。
“睡着,那就是没事,幸好,幸好。”绿舟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走到前面的锦服男人,又摇摇头,喜滋滋道,“不对,不对,应该说是好事!”殿下亲自送小姐回来,这样的殊荣不是谁都能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