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丫鬟忽然变得平静下来,瞳孔涣散地盯着她,视线完全没有焦距地回道:“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听到她的回答,云初雨满意地笑了笑,又接着问道:“你来后院做什么?”
“将军看小姐一直没来吃饭,就命我给四小姐送午膳来了。”她机械地回着话,并将一直提在手中的食盒拎到她眼前。
“很好,你的饭已经送到,我很快就会吃。”云初雨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对她说道,“你去告诉我爹,就说我已经把饭都吃了。”
那丫鬟慢慢点了点头,重复着她的话:“我要去告诉将军,四小姐已经吃完饭了。”
云初雨见她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摄瞳术控制住了,勾了勾唇角,对她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点了几下头,木然地转身一步一步走远。
云初雨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自得着,原来自己的摄瞳术已经练得这样好了,看来可以寻个机会找云初阳试试。
且说夜宥得了皇帝给他的虎符以后,本想去找自家四哥询问一下父皇到底是什么用意。可是,走到瑞王府大门口时,却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毕竟父皇留下的话是如果四哥有异心就用让他和三哥合龙虎符调兵将其诛杀。四哥如果知道父皇对他这样忌惮和怀疑必定会很伤心,想着,他摸了摸怀中的虎符,只觉得它变得烫手无比。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不远处朱红色的王府大门,正想调头离开,却看到自家四哥正和无痕正从府里走出来,见到他不由有些吃惊:“五弟,你怎么来了?”
“我?”夜宥不想说出虎符之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我是来看四嫂的,不是说她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么?”
“嗯,她正在我那边休息。”夜宸想着自己有事要出府,而云初阳又喜欢热闹,让夜宥随她解闷倒也不错,“你去看看她吧。”
“好的。”夜宥走了几步,发现夜宸依然站在门口,不禁问道,“四哥这是要出门吗?”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夜宸淡淡看了他一眼,对无痕道,“我们走。”
这个时候,四哥要带无痕去哪里?父皇说的话难道是真的吗?四哥在暗中招兵买马,四哥在谋划着造反?不,不可能,他不相信!他的四哥怎么可能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夜宥心口只觉得一阵抽紧,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已经脱口喊道:“四哥!”
听到他这样急切的叫唤,夜宸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哦、那个……”夜宥看着他眉宇间神色坦然,根本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喉头一番劝诫的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摇了下头,扬起与平常一样灿烂的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早些回来。”
凤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夜宸点了点头,与无痕一道消失在街角处。
而在东苑的寝室中,云初阳用完午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软榻上。实在是没有事可做,她就拿了夜宸那副上好的白玉棋,一个人下五子棋玩。
“四嫂!”随着一声清朗的叫唤声,夜宥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她手边棋盘上摆得有些凌乱的棋子,他随口问道,“你在下什么棋?”
见他来了,云初阳忙开心道:“太好了,你会不会下棋?我们玩几局吧!”
夜宥低头仔细研究着她摆的棋子,疑惑道:“四嫂,你这下的似乎不是围棋。”
“我不会下围棋,一个人好没劲,我在下五子棋玩。”云初阳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去,说道,“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出去找点乐子?”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四哥他出去了。”夜宥没有直接回她话,想了想问道,“四嫂,你知道四哥他去哪儿了吗?”他在心底希望四哥不是去找什么人密谋商量造反大计。
“我不知道,他的行踪又不会向我报备。”云初阳耸了耸肩膀,反正她才不关心夜宸的行踪呢,管他去哪儿,自己还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才好。见对面的男子似乎神情有些恍惚,她将未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道,“喂,发什么呆呀?要不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啊、”夜宥回了神,看着她兴致满满的模样,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将虎符之事告诉云初阳,让她替自己出出主意,他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了啊?有心事吗?”云初阳也发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头,从软榻上爬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了片刻,猜测道,“不会是跟你家老婆吵架了吧?”
“没有。”他抿了抿唇,又对她补充道,“我从来不跟女人吵架的。”
“你不会是在外头又看上了什么女人吧?”云初阳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捂住嘴巴作吃惊状,“天哪,天哪!果然,果然!要不你跟我说说是哪家姑娘,我帮你去瞅瞅,怎么样?”
“四嫂,你想到哪里去了?”夜宥见她越猜越离谱,索性将怀中的虎符掏了出来,‘啪’地拍在棋案之上,“我是在为这个东西烦恼!”
“这是什么?”云初阳看着这只雕刻精致威风凛凛的老虎,看材质应该是纯金打造的。她伸手摸了摸,又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评价道,“蛮重的,看样子应该值不少钱,这个金老虎值得你烦成这样吗?难道是以前初恋情人送你的定情信物,被你老婆翻出来了,然后她向你问罪?”
夜宥深深朝天上翻了个白眼,简直快要敬佩云初阳那无孔不入的想象力了:“这是虎符,可是调动五万禁军的虎符!”
“虎符?!”云初阳眼睛一亮,又摸了摸金老虎的头,问道,“那不是好东西吗?有什么好烦的。”
“好什么好呀!”夜宥忧愁地长叹一口气,接着道,“现在这是非常时期,有这种东西烫手得很啊!更何况,这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在三哥那里,只有两个合在一起才能调兵遣将。”
“三哥?”云初阳突然想到了那个长相阴柔的男人,“你说的是夜宕?他怎么会有兵符?”她对夜宕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带着些鄙夷和不爽的语气。
“父皇给了我和三哥一人一半,你说我要如何处置这兵符?”夜宥仍是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唉声叹气道,“父皇他明知道我对行军打仗极一窍不通,这不是难为我吗?”
“拜托!他这是信任你!”云初阳真是有点受不了这个胸无大志的闲散王爷了,有多少争破了头皮想得到的兵符,在他这里却被当成了扔不掉的烫手山芋。“要是他看到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会被你气死的!我估计他八成是不信任夜宕那个人渣,所以给你一半是为了防住夜宕,万一他想做什么事,至少还要顾及那一半兵符在你这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