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也只是慌乱中的一瞥,她甚至在心底里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如果云初雨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当中,那么她对自己所有的仇恨也就随之灰飞烟灭了。但是如果云初雨跟她一样到了西梁并且还学会了这等巫术,那后果就很严重了。自己前世对这个同胞妹妹竟从来没有发解过,而现在就更加不知道她今晚的行为有什么意图了。
不过,有一点云初阳很肯定,那就是无论她是不是云初阳,自己都绝对不能让她看到阿寒!
封亦寒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也不再追问,有些事情,如果他想知道可以差人去查。想着,男子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体贴道:“你今晚也受了不少惊吓,好好休息吧,我要运功疗伤了。”说完,他就盘膝坐在软榻上,闭目调整内息。
云初阳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坐在一旁也不再出声,只是一直盯着他,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着他的样貌。既然他已经认定了她赢了招亲赛就是他的未婚妻,那么不论他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阿寒,自己都不会放手,会永远守在他的身边。
云将军府。
云初雨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把缰绳勒住,她受伤不轻,坐直了身体后就无法保持平衡,还没来得及跳下地,就一头栽了下去。
手肘、膝盖蹭到了冷硬的地面,几乎又磨掉了一层皮,她咬咬牙,晃悠悠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她听到脚边传来熟悉亲切的‘咝咝’声。驻足停步,她低下头正看到那条双头小黑蛇正跟在她的脚后。
“墨雪,只有你最好了,这个时候还对我不离不弃。”云初雨弯腰向它伸出右手。双头黑蛇就顺着她的指尖缠了上来,乖乖盘在她的手臂上。
“你说刚才我们看到的云初阳是不是和我一样已经不是原本的云初阳了?”她想起刚才云初阳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跑过来的那个动作与当年在警校时教官教的一模一样,我猜她就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觉得呢?”
小黑蛇听完她问的话,吐出血红的信子对她发出‘咝咝’的声响,似乎真的在回答她的问题。
云初阳点了点头,又道:“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不过她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向夜宸告发我?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在她身边的那个蒙面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难道他也是我的熟人?”
黑蛇继续发出‘咝咝’的声响。
“那么,你觉得他是谁?”云初雨也继续自问自答着,“你也想不到?不过我总能找到他们的,刚刚你记住他们的气味了吧?”
听到她的问话,黑蛇的两个脑袋同时点了两下。见状,云初雨满意地笑了下:“走吧,你今天表现不错,回去喂你好东西!”
黑蛇兴高彩烈地晃了晃两颗脑袋,似乎对她说的好东西很感觉兴趣。
云初雨从后门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次打开墙上的机关进了密室。她穿过曲折的通道,来到密室内,将双头黑蛇放回那只大鼎当中,然后从怀中取出今夜抢回来的返生果,在昏暗的壁灯下,那只圆润的果子发出淡淡的碧色光芒,美得像一颗夜明珠。
“说到底,今夜真是多亏了云初阳,我才能不费功夫地把这个东西给拿到手。”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残疾的左腿,阴笑一声,仰起头一口把返生果吞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自己体内像是突然起了火热,酷热难当,这火越烧越旺,几乎想要把她化成灰烬。她站在床边咬着牙,生生受着这烈火焚身般的痛楚。那团火就像是从脚底徒然冒上来的,恐怕猛烈程度比得上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三味真火。不仅是皮肉灼痛楚楚,甚至她能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要被融化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体内的那团火似乎渐渐变小,最终熄灭了。云初雨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感觉自己身体忽然很冷很冷,如同置身于零下几十度的冰库当中。身体里的每条血管都像被凝固了,连毛孔都被冻得如针扎般痛不欲生。
这就是吃了返生果后的反应,经历过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才能得到重生,才能将身体上所有的病痛全部带走。为了自己,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挺过去!
“墨、雪!”牙齿打着寒颤,她哆嗦着费力地从唇间挤出两个字,将手伸向床边的大鼎。
听到她的叫唤,双头黑蛇顿时从鼎中蹿出来,游到她的脚边。
“来吧,今晚保管你吃得饱饱的!”她刚一说完,黑蛇就从地上弹起来,锋利的毒牙深深刺入她的手指里。血从毒牙与手指相接的地方流出来,黑蛇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将牙咬向更深处。随着它吸的血越来越多,它身体的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由原本的玄黑变成红色,红色逐渐加深,赤红赤红的就像是鲜血一般。
而就在它吸血的过程中,云初雨的眼眸竟变成了竖瞳,如同蛇的眼睛一样成芒状,发出诡异的光芒,然而仅仅是一瞬,下一刻,便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她的身体慢慢恢复温度,而她则像是死过一次一样,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
“墨雪,真是辛苦你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她的背上全是冷汗,身上的黑衣全部被浸湿。平复了下气息,她慢慢抬起手爱抚地摸着黑蛇的两颗脑袋虚弱地笑了笑,“不过总算熬过来了!”说完,她眼一闭,整个人就仰面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月华清冷,淡淡地照着静谧的京城,夜还很长。
封家别宛,云初阳被安排在一间厢房内休息。可经过今晚的事,她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她不知道云初雨为什么会出现在瑞王府,甚至阿寒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潜入她的房间,她也完全不明白。一切的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可她却总感觉这些事都是受什么牵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