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拿药救人,老夫若是不给似乎太不近人情。”白发老头沉吟片刻,才道,“既然如此,老夫可以放你一人离开,这个伤了小白的丫头得留下。”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云初阳。
“留我?为什么?”云初阳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却也知道这个怪老头的实力肯定在她与阿寒之上,跟他硬碰硬简直是自讨苦吃。可他突然开口要求自己留下,不会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自己替怪蛇报仇吧?
“你伤了老夫的小白,自然要负责照顾它!它伤未好之前,你绝不能离开‘不归山’!”
“不可能!”她生平最怕这种冷血无脊椎动物,要她伺候这条双头蛇,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干脆!
唇角一挑,白发老头冷笑着哼道:“如此,你们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你这老头怎么不讲理啊?”他不肯让步,云初阳也按捺不住火气了,刚才以为这怪蟒是野生货,没想到是有人饲养的。他使用幻术吓人就罢了,还放任这怪东西伤人,本来就是他理亏,现在还想让她给条蟒蛇当护工,门儿都没有!
“老夫乐意!”他一甩长袖,放出狠话,“总之你们答应便罢,不答应谁也别想离开!”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们吗?”云初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着深厚内力修为的阿寒没能伤到分毫的怪蟒被自己的小匕首给刺伤,但很显然她这具身体是有潜能力可以激发的,既然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豁出去性命更他拼了!
“不怕死的老夫见得多了,像你这种不自量力又不怕死的,倒真是头一次见!”白发老头冷嘲热讽。
“那是你孤陋寡闻!”云初阳毫不退步,与他四目相瞪,“再说了,还没开打,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看这老头的模样应该是长年累月住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样的人一般思想都比较简单,或许她可以以智取胜。
“既然如此,老夫就打到你心服为止!”白发老头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白蟒的颈背,“小白,就先收拾她!”
听了老头的话,双头蟒蛇乖顺地低呜一声,然后高昂着两颗大脑袋,吐着信子朝云初阳俯冲过去。
封亦寒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头,见他眼中并无杀意便已知他不过是在试探。而云初阳眼见怪蟒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想一口将她吞入腹中,只得本能地抓紧匕首对准怪蛇的头直刺过去,只要它再靠近她半分,那匕首必定会洞穿它的咽喉!
谁知就在这时,白发老头突然对白蟒大喝一声:“小白,回来!”那条蟒蛇原本就要落下的硕在脑袋及时刹住,转身又游回老头身边,温顺得简直不像是一只令人恐惧的大蟒蛇。
云初阳放下匕首,长长舒了口气,嘴上却是不依不饶:“怎么?老头,你怕了?”
她的话极其挑衅,若放在平常,以老头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轻易饶了她,可是当看到她挥出的匕首上红光大盛时,他脸色不禁一怔。没等云初阳回神,冲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在练幽冥术?”他声音中难捺激动的惊喜。
“什么幽冥术?”云初阳只感觉莫名其妙,他看向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失散多年的恋人,再看看他满头白发,这场景真诡异!
“是谁教你的?”白发老头看着眼前这个约摸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觉得以她的资质必然到不了这等程度,定是有人暗中指导。
“什么谁教的?搞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云初阳想抽回自己的手臂,无奈他抓得太紧,任凭怎么用力手臂依然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这个怪老头如此激动,莫非是跟云家人有什么仇怨?他问她的功夫是哪儿学的,当然是前世在警校教官所教,不过这种话她怎么可能告诉他?所以这个时候,她索性装傻充楞。
“是不是映雪?是不是她教你的?”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激动,抓着她的手臂越手越紧。
什么映雪?什么幽冥术?这种近距离搏击是教官教的,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和招式,出招只要求快准狠在最短时间内制伏敌人。
“老头,你放手!你抓得我很疼啊!”云初阳皱起眉头,威胁道,“警告你,如果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没爱幼,就别怪她不尊老。
可惜她的拳头还未落下,就被白发老头一把扣住,他握住的地方如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刺入一般,疼痛难忍。云初阳忍不住连连呼痛,他全身释放出的戾气叫人发寒。
“云亓子,江前辈已经离世多年,这位是她的孙女云初阳,按辈分她得尊您一声爷爷。”封亦寒眼见形势突转,赶忙上前以凝聚了内力的手握上白发老头。
听了他的话,云亓子浑身猛地一僵,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她已经、已经……”
封亦寒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又道:“在云易子战死沙场不久,她便积郁成疾,没多久也跟着去了,留下一对龙凤胎云沐青和云诺。而你抓着的这位姑娘便是云沐青的幺女,江映雪前辈的孙女云初阳。”
云初阳的爷爷云易子与云亓子是孪生兄弟,当年云亓子偷习巫术被流放杳无音讯后,他的未婚妻江映雪在两年之后嫁给了他的弟弟云易子。当年江映雪是艳冠京城第一才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擅兵法有勇有谋,曾经多次随云易子出征。云亓子与她有婚约,却因为违背族规被流放。云易子与云亓子长相几乎完全相同,而且云易子更幽默健谈,是以在日后的相处中他们二人渐渐生出情愫,再加之江云两家的婚约,便将女儿嫁给了云易子。
“她的孙女?”云亓子再一次看向云初阳的脸,果然眉眼越看越像当年的映雪。下一刻,他突然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地道,“当年她背弃于我,今日便由你来偿命!”说着,他五指成爪直朝云初阳的天灵盖拍去。掌风中内力凝聚,看他眼中决然的恨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云初阳当然不想坐以待毙,可无论怎么挣脱都没办法甩开他扣着自己的手,只能亲眼看着他的另一只手狠狠朝自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