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夫妻之间,情比金坚。”司徒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无论多么艰苦,绝望,我始终一个人,默默地坚持着,守望着,从不言弃。”
“我知道。”司徒薇点头,“也正是这样的坚持,让我们看到了未来,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你喜欢这样的未来吗?”
“很喜欢。”
“我们会肩并着肩,一路走下去,走下去。”
“是的。”齐隆浩点头,“我们,一定会走下去。”
“哇,哇。”摇篮里的小吉娜忽然哭了起来,司徒薇站起身来,走到摇篮边,弯下腰把小女孩儿给抱起来,轻轻地逗哄着。
小女孩儿的脸很白,眼睛大大的。
“你看,咱们的孩子多像你。”司徒薇忍不住道,齐隆浩走过去,弯腰看看自己的女儿,伸出手捏捏她的脸蛋,也笑了起来。
“等吉娜长大了,我会带着她在草原上奔跑,呼叫,会带她围着篝火跳舞,会教她唱歌……咱们的小吉娜,一定会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子。”
“肯定会有很多小伙子爱她。”司徒薇眼里满是柔情。
日子像流水般逝去,西番在齐隆浩的治理下,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兴盛,所有部族纷纷来贺,对他们的汗王表示由衷的敬意。
“隆浩。”
这日齐隆浩回到后帐,司徒薇看着他微微浅笑:“你的生辰快到了吧?打算怎么庆贺?”
“我的生辰?”齐隆浩想了想,“你觉得呢?”
“嗯。”司徒薇仔细地想,“从前那些节目都太老了,所以我想换一种特别的。”
“什么特别的?”
司徒薇目光微微一闪:“来个射击赛,如何?”
“射击?”
“是啊,草原上所有的男子汉都会打乌朵,还有些人的乌朵打得格外准,不如举办一个比赛,让所有的参赛者来打乌朵。”
“这个主意不错。”齐隆浩点头,“就交给你办吧。”
“好。”司徒薇微微地兴奋起来,天生好动的个性显露出来。
“其实,我一直想穿铠甲,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
“是吗?”齐隆浩一怔,显然很意外她会这样说,“我还以为你最想的,就是呆在家里呢。”
“才不是。”司徒薇摇头,“我要手握长枪,骑在马背之上,驰聘纵横。”
“这不是男人做的事吗?”齐隆浩微愣。
“可是我觉得,女人也可以啊。”
“是么?”齐隆浩却显然有些不太赞同,司徒薇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
“你喜欢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次日清晨,东方天空中刚刚浮出鱼肚白,司徒薇便起了床,大步流星走出帐篷。
“卓雅,你知道草原上谁做的铠甲最好吗?”
“铠甲?”卓雅吃了一惊,显然想不到,司徒薇会突兀地问了这句话来。
“你知道吗?”司徒薇淡淡扫她一眼,“如果你不知道,我就自己去找。”
“汗后。”卓雅跟上来,十分地讶然,却只能看着司徒薇朝远处走去。
仔细打听一番,司徒薇终于找到草原上最好的师傅。
是时,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自己的帐篷前,一片接一片地拼接着一件银色的铠甲。
“听说,您做铠甲的手艺堪称一绝?”
老人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活儿,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老师傅?”
司徒薇瞧了他一眼,乖乖闭嘴,默默退到一旁,看着老师傅把一件铠甲做完,这才近前行了个礼:“见过老师傅。”
老人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女人?”
“是,女人。”司徒薇的神情十分坦然,淡定。
“想要铠甲?”
“是。”
“很多年了。”老人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再没有女人找我做过铠甲。”
“您可以,为我做一件吗?”
“可以。”老人点头,目光往司徒薇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三天后,你来取吧。”
“是。”司徒薇没有多问,转身便走。
她回到帐篷里,一个人十分地平静。
三天后,司徒薇如约前往,果然看到了那件铠甲。
是一件火红色的,像云彩一般的铠甲,她看到的第一眼,便深深地爱上。
恭恭敬敬地从老师傅手里接过铠甲,司徒薇并没有穿,而是深深地向他敬了个礼,放下金锭转身离去。
当她穿上铠甲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再没有人见过,那样威武的女子。
“隆浩,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射箭,弓马,兵法。”
齐隆浩被雷了一瞬:“你学这些干嘛?”
“我想学。”司徒薇转头看了一眼辽阔的草原,“或许,我比你更喜欢这片沃土,我也想,守护它。”
司徒薇说完,拨转马头,哒哒哒朝前奔去。
“阿薇。”齐隆浩紧跟着跳起来,跃上马背,追了出去。
司徒薇纵情狂奔着,任冷冽的风从耳风刮过,那是一种奇怪的,舒爽的感觉,能让人从心里,一直舒服到全身四肢百赅。
前所未有的快感,令司徒薇几乎发疯——原来骑马是这样的感觉,从前只是看着男人骑在马上,如今自己骑着,才晓得如此快活。
“啊,啊!”她不由大喊了几声。
很多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她要学骑马,她要学射箭,她要学武艺……以及一切。
齐隆浩握着马缰,呆呆地看着她,感觉自己和她之间距离越来越遥远。
“雪山!”司徒薇终于冲到齐纳河畔,高坐在马背上,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我爱你!”
“雪山!我爱你!”她的声音在天地之间久久地回荡着。
一只雄鹰飞过。
齐隆浩惊奇地瞪大眼,他几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女子,她那么大胆地朝着天空,喊出她最惊魂的愿望。
****而坦诚。
炙烈而果敢。
晚上。
原野上的篝火毕毕剥剥地燃烧着,司徒薇举着一只碗,轮流和男人们挨个儿碰杯。
她此刻的穿着打扮,完全不像是汗后,更像一个草原上的女人。
粗犷,而且豁达。
“你们当中,谁的武艺最好?”
“我。”
“能教我吗?”
对方喝了口酒,看着她咧嘴微笑。
“你笑什么?”
司徒薇也喝了半碗酒。
“好。”对方接下来,却点头答应了,“从明天开始,教你最基本的刀法。”
天未明,司徒薇已然起身,提了把大刀走出帐篷,齐隆浩从床上坐起来,惊奇地看着她:“你真要去练刀?”
“不但要练刀,而且要射箭,要骑马,要兵法,要战阵。”
“你这是干啥呢?”齐隆浩有些上火,“我不是还在吗?”
“我只是想学。”司徒薇麻溜地收拾着,很豪爽地一甩满头黑发,“你在家里呆着。”
“呃……”齐隆浩黑线,觉得自己快晕过去,而司徒薇已经耍开大步走出去。
草原上,一圈大男人正在捉对摔跤。
司徒薇把那个男人给找出来:“教我刀法吧。”
“好,”男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她带到一根木头桩子前,“你看着我。”
他把司徒薇手里的刀接过去,对准木桩就是一劈,木桩拦腰断成两截。
“你来试试。”男人又把刀递给司徒薇,司徒薇后退两步,沉膝,扎稳下盘,举起刀正要劈出去,却听男人低喝道:“住手!”
司徒薇转头,有些莫明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姿势不对。”男人冷着脸,给她挑了一大堆毛病,司徒薇丝毫不以为意,再次扎稳下盘,狠狠一刀劈出去,可惜的是,只在木桩上留下个白印子。
“你照着我的样子做。”男人低沉着嗓音,“什么时候能劈断木桩,并且切口平滑如镜,就算过了第一关。”
“是。”司徒薇点头,静下心来,依男人所言,用力地砍,劈,砍,劈,砍,劈。
天渐渐地黑了,草原上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没有人留意那个倔强的女子,但司徒薇却从来没有停下过,仍然是砍,劈,砍,劈……
齐隆浩在帐篷里,越等越不耐烦,暗想那傻丫头到底去哪里了,他提着一只风灯找出来,老远听见木桩子砰砰的响声,齐隆浩心头一震,凑过去看时,立即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夺过司徒薇手里的刀,狠狠扔在地上,冲她大吼:“你这是在干什么?”
司徒薇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俯下身子把刀拾起来,继续砍。
“不要再砍了!”齐隆浩终于没能忍住,正要又跳上来,却听司徒薇淡然道,“站在那儿,别动。”
齐隆浩立在那里,却听“啪”地一声,木桩从中断成两截。
齐隆浩正有些不知所措,司徒薇却蓦地跳起来,大声喊道:“我成功了!”
看着这样的她,齐隆浩终于无言以对。
“隆浩。”司徒薇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流露出几许恳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什么?”
“从明天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出面来阻拦。”
“你什么意思?”
“要想练成一流的刀技,学得一身过人的本领,我注定要吃很多苦头,我,”司徒薇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心疼,但是我不想放弃。”
“你不想,放弃?”
“嗯。”司徒薇重重地点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但凡我决定的事,一定会完成,不管多么艰难,我都会去完成。”
“我知道。”齐隆浩点头,“只是你也不必为难自己吧。”
“我没有为难自己。”司徒薇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唇边浮起笑意,“我只想证明,自己可以。”
看着这样倔强的她,齐隆浩却忍不住心痛。
难受。
难受得想发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徒薇抿抿唇,没有言语。
……我想比你更强大,比所有人,都更强大。
齐隆浩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帐篷里,老实说,他心里难受,十分地难受。
感觉很不好。
他不知道司徒薇为什么要去玩那样危险的事,其实很多事,他也可以……
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连他都不熟悉。
倔强,坚执,顽强,甚至是,卓越……
不肯服输,什么事一定要争到底。
如此的争强好胜,完全不像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