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择贫家地,
月照山河到处明。
世间只有人心恶,
万事还须天养人。————————————————
“唐煜临,到点儿了!”彼姝敲响草屋门。
唐煜临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漱漱口,走出草屋。
“接着!”彼姝站在奈何桥边向唐煜临扔出一串钥匙。
“谢啦!”唐煜临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抬脚走上奈何桥。
4路公交停在奈何桥的另一头。
唐煜临照旧收拾好车里的卫生,虽然这是鬼坐的车,那也得保持干净啊!
收拾好一切,发动引擎,驶向鬼门关外。
“来了来了!”
鬼门关外有个站点,被四个鬼差守住,此时的站点里站满了鬼魂。
4路公交稳稳当当停下。
鬼差苑湖手里捧着一份名单,念道。
“陈德培。”一个瘸了一条腿的男鬼蹒跚的上了车。
“段波。”一个脸上全是玻璃渣的女鬼上了车。
“沈家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男鬼捂着鼻子上了车。
“这都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惨?”唐煜临问正给自己做酒精检测的鬼差,“怎么都这么惨不忍睹?”
“今天高架桥发生了连环车祸,伤亡惨重。”鬼差宋典边说着边看手里的检测器,“没有酒精,不错。”
“我开车都不喝酒的好吗?”唐煜临瞪了宋典一眼。
“薛菲菲。”一个模样七八岁的小女孩浑身是血,抱着洋娃娃上了车。
“唐大人,辛苦了!”苑湖收好名单,和一众鬼差退回站点。
唐煜临发动车子,驶进鬼门关。
“喂,你是怎么死的啊?”瘸了腿的陈德培问坐在自己一旁捂着鼻子的沈家振。
“车祸然后手术失败,就这么死了。”沈家振叹了口气,“你呢?”
“我也是车祸,我开的小轿车,当时旁边是一辆大货车,它一翻车压倒我的车,我算是被压死的吧。”陈德培苦笑一声,“我死了家里就没人了。”
“小妹妹,你怎么来的?”脸上全是玻璃渣的女鬼段波亲切的拉着身边的小女孩。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爸爸走了,妈妈带我去找爸爸。”薛菲菲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眼前这个好心的阿姨,“阿姨,为什么弟弟没有了,爸爸就不要我了呢?”
“你弟弟怎么没有的?”陈德培就坐在二人后面,忍不住问道。
“你胡问什么呢?”沈家振扯了扯陈德培的手臂。
陈德培讪讪一笑。
“弟弟丢了,不知道丢哪儿了。”薛菲菲眼睛一红,“爸爸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可怜的孩子,没事的。”段波心疼地搂着薛菲菲。
“爸,还疼吗?”浑身是伤的邱东红着眼看着自己父亲额头上8厘米长的伤口,整条伤口被翻出来,暗红的血迹早已干涸。
“都成鬼了,哪儿还知道疼啊!”邱成林笑了笑,“儿子,咱俩能见到你妈了吧?”
“嗯,能见到的。”邱东牵住自己早已年过七旬的父亲的手。
“当初,我去国外打黑工,你和你妈在国内,你妈照顾你那么多年,等我回来你都不认识我,我真是对不起你们啊!”
“爸,要是没有你这个顶梁柱,咱们家早塌了!”邱东声音哽咽,“我以前不理解,认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穷点苦点没什么不好,可现在我也成了家也做了父亲,才能真正理解您!”
“东东,你知道爸爸没文化,就想让咱们老邱家出个文化人,总是对你严厉,考试考不好还打你,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啊!”邱成林自嘲道,“我总是把自己希望的压在你身上,根本就没考虑过你,我这个父亲,太失职了啊!”
“爸,如果没有你当初的严厉,我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好歹我现在死了还能给我的妻儿留下一笔不薄的遗产啊!”邱东安慰自己的父亲,“爸,我一直想让你享福,可是你待在乡下,我怎么说你都不答应来城里,我工作也忙,要不是这次我妈忌日,我哪儿能来看看你!”
“爸,是我不孝!”邱东把头埋进父亲的怀里。
“儿子,爸老了,不想拖累你,可最后还是拖累你了!”邱成林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回忆着儿子小时候被欺负也是这般把头埋进自己怀里哭诉着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能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要被人欺负。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段波吸了吸鼻子,“我爸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对不起他,临走前我还跟他吵了一架。”
“我爸是癌症死的,死之前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千万别去找他!”陈德培也红了眼。
“父母总是为着子女好的。”沈家振拍了拍陈德培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