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时候回唐外婆家齐聚一堂是唐韵然家和唐韵然姨妈两家人不约而同的传统,唐韵然,唐楚然,还有唐韵然的表哥三个孩子都是在唐韵然家长大的,所以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唐爸爸唐妈妈和唐姨妈姨丈都会回去陪陪孩子,见见孩子。即使现在大家都逐渐长大了,但这个寻常却温馨的习惯还是一直在保持着。
唐韵然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小康家庭,唐爸爸唐妈妈都是开摩托车出行的,唐韵然很喜欢坐在爸爸妈妈的车后座上,看远处的村子,看人家门前的老桂树,看黄狗在榕树下伸懒腰......车载着人飞驰在路上,似乎不是人错过了一路豪阔的山水,而是漫山遍野的景色跟着风撞进你的眼里。这种荡漾在风里,迷失在光下的欢愉和坐长途列车是差不多的,终点虽远,但自知归途,在路上飞驰的这一刻,前后都连接不上现实了,人要趁着这个空隙,放肆地,烂漫地,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要像余光中先生说的那样:“自由地想心事,任意识乱流。”
风像个调皮的孩子,阳光跟它一起在女孩的肩上跳舞,呼啸的风声灌不进头盔里来,唐韵然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冥想时光。
要抱一抱路过的风和阳光,因为它们可能会遇到你想见却还没见到的人。
......
路程不算太远,所以唐韵然一行人赶了半个小时就到外婆家了,唐外婆早就坐在门外的石板凳上伸长了脖子等他们了。唐韵然一下车就飞扑到唐外婆怀里:“阿婆!阿婆!”
话音未落就搂着唐外婆的脖子就去亲唐外婆的脸颊,唐外婆一边说着:“哎哟哎哟,韵然也不嫌弃外婆脸脏啊......”老人疼爱这外孙女,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也没推开唐韵然,还伸出手拍了拍唐韵然的后背,絮絮叨叨道:“怎么感觉瘦了呢?你妈妈没给你做好吃的嘛?”
很多家庭里都常见“隔代亲”,唐外婆和唐外公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其实好像很多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家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初为人父人母,在那个经济并不发达的七八十年代,最直接也是最深重的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日复一日勤勤恳恳地努力劳作和参加生产,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谋一口饱饭吃。
时光催人老,农地里的禾苗长出了温饱,谷仓里的石磨也消磨掉了人的半生。他们好像还没有机会来得及好好地陪伴,认真地倾覆爱意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就已经长大而且还有了孩子,自己也已经年过半百,对于孩子的爱和亏欠又累积起来都给了孙辈们。
“哪知道什么隔代亲,只不过觉得她像极了你小时候。”对啊,对孙辈那些明晃晃坦荡荡的爱里,其实还包括了想要补偿儿辈的吧,儿辈尚小的时候,年轻气盛,初为人父母,铁肩担温饱,少给了很多理所应当的爱吧。
“隔代亲”更像是将自己对自己孩子未给尽的爱加在了自己孩子的孩子身上,因为爱,所以更爱。
......
屋里头的妹妹唐楚然听到声音就立马跑了出来,看到姐姐唐韵然抱着外婆在亲脸颊,立即便吃了醋,两步跨作一步跑到唐外婆身边拉开了唐韵然,自己也吧嗒一口亲在了唐外婆的另外一边脸颊上:“啊啊,阿婆,你怎么可以让姐姐亲你......”
小孩子总是很坦诚的,从来不会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占有欲,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也总是摆上台面来,才不会暗地里偷偷和你较劲,争风吃醋都显得那么真诚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