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从上海来了,于是唐飞的主厨压力就变得更大了。
“今天我们去豆腐店吧!”佳佳提议。
“只买豆腐呀?家里还缺很多东西呢。”婆婆很诧异。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门店里面什么国货都有的小超市。“这个店名起得蛮好的嘛,一块豆腐巴掌大小的地方,既有豆腐卖,又有其他的中国货卖。”婆婆很满意。
但是如果带她去其它的华人超市,她就会不太高兴:“不如上海的好,你看这个蔬菜水果的地方,看上去脏兮兮油腻腻,象老早以前的上海小菜场。”
她很奇怪为什么新西兰的猪肉都不太香,唐飞还要跟她解释其中的动物保护主义缘由。还好,她还比较喜欢吃豆腐店卖的豆腐,觉得比在上海卖的新鲜,特别对太平洋玫瑰苹果赞不绝口,觉得比在上海卖的富士苹果好吃多了。
本来佳佳一家人还是蛮容易解决吃的问题的,各个国家的饮食都可以接受,儿子的饮食结构还偏西式一点,更容易对付。但婆婆一来就完全不同了,她吃不惯任何西餐,所有的食材和调料都要到华人超市去购买。几乎所有的材料还都需加上折菜,洗菜的过程。一大锅煲汤,喝完后,还有许多骨头碎渣,又成了新的垃圾。所以佳佳家每次推出去的垃圾桶都是满的,能够不臭,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地势的关系,佳佳每次关窗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隔壁的医生邻居家的厨房,每次她都惊讶于他们家厨房的整洁和漂亮。长长的厨房吧台上一尘不染,除了一盆半开的君子兰,似乎看不到什么锅碗瓢盆,能经常看到的反而是他们夫妇二人坐在吧台前红酒小酌,浅笑嫣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而那个时候,往往是佳佳和唐飞在厨房为晚餐大战的时候。难道洋人就不要为他们的四个儿子做晚饭的吗?
这个疑问终于在一次佳佳去他们家的时候解开了。女主人Philip给她看了他们当天的晚餐:果园色拉,超市买的成品,只要拆了包装,淋上色拉酱就好了;孜然羊排,还在烤箱里,二十分钟就可上桌。
“我正好利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和老公可以就着混合果仁,小酌几口,谈谈二人当天的工作,浪漫一下。至于几个儿子的早午餐,反正冰箱里永远有备好的奶酪,牛奶,火腿,橱里有足够的面包,果酱和麦片,让他们自己搭配就好了。”
医生太太很自豪地继续说:“虽然很多人都会每天化超过二个小时的时间在厨房里,我们大概只花半小时就好了。至于收拾厨房,一般的规则是边用边清扫,谁用谁打扫,我的工作量只限于每周的备货罢了。”
佳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家的垃圾桶永远是干净而且半空的了,因为从他们买的到他们吃的,基本上是不会产生什么厨房垃圾呀。
其实吃,还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有难度的问题。因为不可能天天陪在婆婆身边,她又不习惯用电话,唐飞只能一再叮嘱:“外出散步的时候尽量不要穿马路,沿着房子逛一圈就回到原地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上海那么大的地方我都不会走丢的。”
虽然她满口答应,可有一天她还是出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回来。佳佳等得心急火燎,在她四处寻找的时候,看到婆婆跟着一个华人模样的人回来了。
那个华人其实不会说中文,她用英文告诉佳佳:“刚刚我看到她在红绿灯附近转悠,就猜想她是不是碰到什么问题了,但我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只见到她学鸭子叫。我知道附近的这条河里有鸭子,就把她带过来,想碰碰运气,很高兴方向是对的。”
佳佳对好心人千谢万谢。等她走了以后,佳佳问婆婆为什么走得那么远,还穿了马路,可婆婆一脸委屈地说:“我根本没有穿什么马路呀。”
佳佳只能暗自好笑,那个红绿灯离家至少有1.5公里,要过三条小马路呢。还好她的肢体语言能力比较强,才有惊无险。从此以后,佳佳便在婆婆的衣服口袋里塞了一张写了家庭住址的纸片,并嘱咐她外出的时候万一迷路就拿出来给人看。
一天佳佳正上着班,手机铃声大响。邻居医生太太Philip阿姨大声控诉说:“你妈妈想把鸭子湖里的鸭子带回去煮了。”
这还了得呀!佳佳立即汇报给了唐飞,让他立马开车回家解决。原来老人就是觉得好玩,天天带着店里卖不掉的面包去喂鸭子,可这几天去别的地方玩,就没去喂那些鸭子,没想到那些鸭子饿急了就自己找上门来。婆婆也就是喂了几片面包而已,没想到才几分钟功夫,鸭子越聚越多,引得隔壁的Philip阿姨大起疑心。唐飞赶到的时候,鸭子几乎都把小院占领了,他赶忙驱赶了鸭群,再次对Philip阿姨道谢,并一再声明,他妈妈只是喂,不会抓,更不会杀。
虽然万般小心,可是事故还是在差不多二个月之后,也就是婆婆即将回国的前三天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