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荣明月先是怔住,然后反而越发镇定了。
“仔细说说。”
“是!”绿萝干咽了咽口水,又绞了绞帕子说道。“奴婢听了小姐的吩咐,去了老夫人的安寿院。快到安寿院的时候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安寿院门口,外院的许管事,巡夜的陈婆子带着几个人站在那里。里头还有外院一个洒扫的江婆子,神色都很是惊慌。奴婢觉得有些奇怪,便上前问了陈婆子。听她说,是外院的江婆子一早打水准备洒扫,水桶放进井里,感觉有些不对。江婆子变伸头看了,就看见井里头有一只手。江婆子吓得便大声叫了起来。引来了外院轮值的小厮,打捞起来,便看出是另一个外院洒扫的。王婆子。外院许管事便敲开了垂花门。道安寿院回禀老夫人。炉壁听到这里便回来了。奴婢回来的时候安寿院的门已经打开了。”
听到这里,荣明月反倒靠回了床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输液。想了想,便说道。“绿萝,你带这个机灵的小丫鬟继续去安寿院盯着。有什么事情,随时回来报我。玉婵,过来给我穿衣梳妆。”
两个丫鬟听到这里,方是有了主心骨。各自去办事不提。
荣明月梳洗穿戴好了。带着玉婵去了景岚院。
景岚院
荣学进和杨氏夫妻已经起了。也是听到院子里,婆子的回禀,二人正准备去往安寿院。刚出院门,便看见荣明月主仆二人。
“月儿,你怎么来了?”
“女儿听说府里出了事情,心中不安。便来找父亲母亲问问。”
“月儿,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自有长辈处理。”荣学进看着荣民月温和地说道。
“父亲,声音好像是从祖母住的安寿院传来的。女儿有些不放心,去看一眼便回来。”荣明月绞尽脑汁地找着借口。
正说着,荣致远也带着小厮过来了。
“见过父亲,母亲。”
荣明月也上前给荣致远见了礼。
“父亲,母亲,孩儿在外院听到家里出了些事情,便来问问。
荣学进和杨氏也是刚刚听到消息,并不知道具体如何?
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我与你母亲也才刚知道。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四人便结伴而行,去往安寿院。
一路上荣明月都在胡思乱想。想着,这次的事情跟笔墨铺子那男人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洒扫婆子看见了潜入进来的人被杀人灭口?洒扫婆子经常去井边打水,怎么会轻易的掉进去呢?
正想着,就到了安寿院。
进了院门,院子里琪琪站了四五个婆子。三人尽进了主屋。
厅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拈佛珠,眼睛半闭着一言不发。
老太爷并荣学平已经去上朝。
吴氏坐在左手第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荣明华,荣明雪。邱氏坐在左手第三把椅子上,荣明雨同样站在她身后。
见二房四人进来,二人站起,两边相互见礼。
“都坐下听听吧!”
众人依言,按顺序坐下。
“徐管事,把今日之事再说一遍。”
“是!今儿一早,外院小斯福喜来找小人,说是在外院的水井里发现了王婆子的尸体。”说着,仔仔细细地又重新把今天早晨的事说了一遍。
“老大媳妇儿。你先找人通知王婆子的家人把这些事处理一下。”老夫人转头看着吴氏说。
然后又陈升的说。“这种事情本不该当着小贝儿的面说的,但是他们总要长大的。也要金点事儿了。”顿了顿说,“都说说吧。”
一阵静默。
半晌,邱氏小心翼翼地说道。“许是天黑看不清,井边或是洒了些水,打水时滑了脚也是有的。”
现在是晚春,什么时候洒的水,早晨还能没干?况且寅时末,天光一有些亮了。和谈看不清?
荣民乐在心里咕哝着。
听里又是一片静默。
“三弟妹说的极有可能。既是失足落了井,也是可怜,媳妇儿便想着多与她家人些丧葬银子。”吴氏见无人开口,便上前说道
老夫人还是半闭着眼,拈着佛珠,只是拈佛珠的速度快了点。
半晌,老夫人才开口。
“嗯。就按老大媳妇的意思办吧。”
吴氏上前称“是”。
又是一片寂寞。
“老二,时辰也不早了,你便去翰林院吧。家里这些事自有你大嫂她们在。明华,你们几个也去上学吧!都不要在这儿站着了。各自散了吧。”
荣学进恭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安寿院。
众人也齐声称“是”。荣明月顿了顿,也一起行礼。
众人出了安寿院,互相点了点头,各自回院不提。
荣致远,荣明月兄妹也跟着杨氏回了景岚院。
用了早膳之后。
“时辰不早了,志远,你快去外院汗青格罗先生那里。月儿你快回青桐院收拾整理。一下,去女学吧。”杨氏看了看荣致远,又拍了拍荣明月的手说。
“母亲,女儿今日可否请假?”荣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荣致远听了荣明月的话,看着荣明月无声地询问,眼底有着担优。
“为何?”杨氏疑惑地问道。
荣明月低着头。手指绞着帕子不说话。
她还没想出好的理由不去女学,只得低头不说话,
“今日就让妹妹休息一天吧,妹妹还小,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荣致远舰荣民月迟迟不说话,便替她解围。
荣明月看着荣致远,朝他弟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杨氏想了想便同意了,想着自己女儿确实还小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怕。今日自己确实有些疏忽。还好,志远看出来了。想着遍地了个欣慰的眼神给溶质远。
“志远是个好孩子,知道心疼妹妹了。”
龙志远,让杨是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便脸红着作揖告别了杨氏和荣明月去了外院。
“母亲,那女儿也先回青桐院了。”荣明月也见机告辞。
“去吧!回头我差人去女学给你请假,正好明天是药王杰就一起请了。”
荣明月朝杨氏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多谢母亲。。”说完,便带着玉婵离开了景岚院
回了自己的院子,荣明月让绿萝和玉婵在门口守着,自己去了小书房。
外院洒扫的婆子怎么会掉进井里呢?洒扫婆子是每天都要打水的。干惯了的活儿,不可能那么大意的掉进去。那就很可能是有人扔下去的。
荣明越想着自己根本接触不到尸体,无法判断婆子真正的死因。如果真是有人扔下去的,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除非扔下去之前,人就已经死了,或者是被打昏了。
荣明月又站起来,在书房里转悠。
看着窗外绿莹莹的青藤,红的鲜艳的海棠花,远处笑闹着的小丫鬟。
如此欢快无忧的早晨,却因为洒扫婆子的事情。在荣明月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荣明月回到书桌边倒水,研墨。慢慢地,研墨的手变得缓慢而平静。稳稳地,不疾不徐的。
荣明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她不认识那个婆子,这件事情除了笔墨铺子的那番对话,其他的与她的生活并没有交集。但一个生命的逝去,还是让她新中波澜起伏。
渐渐的,墨磨好了。荣明越安静地铺好宣纸,拿起笔,蘸了墨,悬腕,凝气,开始写字。她想通过写字,抹掉心中不安的情绪。
正在写字的时候,荣明雨来了。
似乎因为昨天的冰碗,荣明雨跟他更亲近了。
“三姐姐,我听说你请假了,便来和你做个伴儿。”荣明雨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荣明月的小书房。
“四妹妹且等我一会子。”说完,荣明月叫来绿萝,进来伺侯她洗手净面。
略微收拾整理了一下,荣明月领着荣明雨去了小厅。
“因着今日的事情,母亲担心我害怕,加之明日就是药王杰,便给我请了假,才知道三姐姐也请了假。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总是不安,想着三姐姐应该也是心里不安的。便来找三姐姐做个伴儿。”
“我听母亲说了,大姐姐,二姐姐也请了假。大姐姐又在他的天蓝居弹琴了。我娘说,弹琴弹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真当别人夸她几句才女,她就真的是才女了。又不能当饭吃,当银子花。我们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学着处理事务,管好后院就行了。就算是女工也只要会一点。做个里衣,绣个荷包就行了。要是我们都会了,岂不是抢了绣娘的活儿。”
“二姐姐又闷在依水阁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整天像个闷葫芦是的,就是大姐姐身后的透明人。想着二姐姐也有些可怜,自己是个庶女。大伯母,以后也不定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忽然整个人又快活起来。
“明日药王杰,我们要去药王庙。听母亲说,药王庙后面有一大片的梨花。我还没去看过呢!三姐姐明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要是只我一个人去也太没意思了。母亲还说药王庙后面有一眼清泉。生病的人都会去药王庙求一碗全水喝。喝了的人并更容易好,好多人都说可灵验了。”边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好似自己亲眼看到过了。
荣明雨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会儿快活,一会忧伤表情鲜活。
以前从不只荣明雨竟是如此多的话。听着她说话,心里奇迹的平静了。
这样好的清晨,有着这样鲜活的人。才不负这好时光
荣明月也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荣明雨的话题
两人如快活的百灵鸟般叽叽喳喳的天南海北的聊着。清悦的笑声。就如少女灵活的手指弹拨着明媚的阳光,清晨的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