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拖着满身疲惫往家里走，刚推开门，他马上警觉起来。薇拉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屋子里亮着的灯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他贴着墙角慢慢地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一把锋利的剑突然递出，直冲文森特的眼睛。文森特挥舞匕首撞开剑锋。下一刻，文森特被一脚瞪翻在地上。
“哥哥！”房间传出薇拉的拍门声。想必她是听到了屋子里的打斗声，奈何房间门被锁上了。
文森特捂着胸口，缓了一下，才朝屋里喊：“我没事。”
“还以为你去了个什么风暴军团有多大长进呢，连当初都比不上。”那人收起剑，冷哼一声，“出来聊两句吧。”
文森特一把推开他，冲进房间。薇拉一下子扑进文森特怀里，“哥哥。”文森特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脚，没有受什么伤，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文森特轻声安慰道。薇拉却拽住他的手不肯放开，眼睛盯着那个不速之客。
文森特拍拍她的背：“那是你阿里哥哥，没事的。”薇拉皱着眉，指了指桌子底下的成捆蜡烛。
文森特微微有些失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他还在烙印军团受训，有一天发生了一点意外，他受了相当严重的伤，于是在医疗室一个晚上没有回家。薇拉一根接一根蜡烛的点着，一直在等他。待文森特回到家的时候，烛台下积满了厚厚的白色蜡泪。从那以后，文森特哪怕再辛苦也会回家睡觉。
文森特摸摸薇拉的小脑袋，“放心，很快回来。”
……
“一杯威士忌，加两颗冰。”阿里·肖敲了敲桌子。
文森特指了指他，“一样。”
阿里·肖，烙印军团第一连连长，文森特曾经的教官。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待到见杯底了，才开口。
“兄弟们现在怎么样？”文森特长出一口气，放下酒杯。
“还可以，都在加练备战。”
“背什么战，军演？还是南边。”
阿里冷笑一声：“军演还要备战？”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把风暴军团放在眼里。
文森特脸色微沉，“风暴有烈焰所不具有的优势，你是不是太托大了点。”
“甲胄骑士的灵魂是骑士，不是甲胄。”阿里顿了一下，“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情的，大将军知道你是团长，你在风暴军团有足够的话语权，所以安排我跟你沟通一下，让你放弃这次军演。”
文森特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信大将军会是这种意思，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南边的战事再度恶化了，叛乱者明显得到了外来不明势力的支持。别说三天，就是一天也等不起了。一旦他们拉起防御工事，我们要叛乱的代价就要高出数倍。更何况，大将军也没有也没有让你直接放弃。”
“什么意思？”文森特皱起眉。
“巴克斯特是将军的亲信。”
文森特瞪大了眼睛。如果没有蓝德斯诺找他入场，风暴军团团长最强竞争者绝对是巴克斯特。按照风暴军团建制的高自由度，长老会耗费大量资源建起的军团只会徒作大将军的嫁衣裳。
“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你是个遵守骑士道的人，不会为了争权夺利不顾国家利益。到时，烙印军团会直接开往前线，你只要私下授意巴克斯特，让他按兵不动或者跟我们一起去前线就可以了，他会帮你把黑锅背下来。没人参加的军演自然没有意义。我们会在战事结束之后收回巴克斯特。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如果我说不呢？”文森特突然抽出怀刀，钉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
旁边桌子的一个大汉举起火统朝天一射：“清场。”
尖叫声响彻，男男女女推搡着跑出酒吧，许许多多的杯子酒瓶摔个粉碎，一片狼藉，十来个壮汉已经手持火统控制住了整个场地。
待叫喊声逐渐消停之后，阿里·肖才叹了一口气：“很敏感，是你一个很好的优点。我以为我们能谈成的。”他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走到了一个老人身边，恭恭敬敬地站着。老人依然在悠闲地喝着酒，似乎这场混乱与他无关。
可他明明就是这片混乱的制造者，查理曼帝国大将军纳桑·杰伊。
“见过大将军。”
“听说过你很久了。”老人缓缓开口，“我能猜一下你拒绝的原因吗？比如说，因为那次任务的特殊原因，军部把你开除了。以你的聪明，大概猜到了吧。”他说的自然是指卧底的事情。
但文森特摇摇头：“是猜到了，但不是这个原因。”
纳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喔，那是什么？”
“我也拿到了叛变那名士官的资料，长老会的人可能看不出来。我也曾经在烙印军团待过，那名士官从属的支队，好像是您的亲信队伍吧。您这么着急的过去，到底是镇压叛变？还是杀人灭口。”
老人的神情稍微严肃了一点，“你的聪明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你猜错了方向了。”
“猜错了？”
“关于这个问题，等战事结束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用这个作为交往的筹码，可否？”纳桑微微一笑。
文森特被看得有点心虚了。他前一刻还在怀疑这雷扎军火案的幕后者是不是眼前这位老人。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能吃下一大批军火生意的势力必然是个庞然巨物，而抓走乔安的人，似乎与军部有所关系。所以他不可避免地考虑到纳桑这个人物。
纳桑知道内情，而克莱德曼那边还一无所知，针对这件事，两个势力的情报体系似乎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
文森特沉吟一会：“抱歉，我还是拒绝。”
……
“将军，昨晚……”阿里·肖露出不解的神色。
“只是个幌子。”纳桑轻描淡写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清场，震慑他吗？”
阿里·肖紧了紧鼻子，清场无疑会把将军和文森特私下见面的事传到克莱德曼和长老会的耳朵里，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对文森特有所措施，到时候的压力必将加到文森特身上。至于将军这边，则是有利无害。
“值得吗将军？为了这一个小东西。”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安妮案，军火案，风暴军团……他趟的水太深了，及时将他清出场外，也是对他的保护。我不在乎，但你还是有点在乎的不是吗？”
阿里·肖久久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