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大陆上,千百年来各族人民流传着数不胜数的神话传说。这些神话有的是关于宇宙如何产生的创世神话;有的是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有的是解释天体和自然现象的自然神话;有的是讲述部族起源的族源神话;有的是以史诗形式出现的英雄神话。
非洲神话是非洲各族人民的精神创造,是非洲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非洲神话以最原始、最率直的方式反映出非洲人的精神世界。
阿玛创世
世界是由最高天神阿玛创造的。阿玛见世界上空空荡荡,漆黑一团,很是不满。他随手抓来了泥团,搓成一个大的圆球和一个小一些的圆球,又搓了许许多多更小的圆球。他把这些泥圆球放在火里烧炼,当圆球被烧炼成白热化状态时,阿玛用八根红线把最大的圆球围绕起来,放到天空中,成了通体闪光,光芒四射的太阳。阿玛又用八根白线把小一点儿的圆球围绕起来,放到天空中,成了洁白美丽的月亮。他又把许许多多的小圆球抛掷到天空中去,就成了无数个闪闪烁烁的星星。
阿玛继续创造世界。他用一团黏土捏成了女人形态,再把它压扁,抛到空中,这便是地球。
虽然有了太阳、月亮、星星和地球,阿玛还是感到孤单寂寞,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活动的生物,没有一点儿声音,整个世界还是死气沉沉的。他决定把地球作为自己的妻子,创造出成对的生物来,再让他们自己繁衍下去。
可是,当他和地球妻子结合时,一个蚂蚁巢妨碍了他。阿玛非常生气,拔出刀把这个蚂蚁巢砍得粉碎。这次不成功的结合,使大地妻子未能生出成对的生物来,只生出一个像豺狼一样的伊乌鲁左。
阿玛第二次和地球妻子结合。他给地球带来了雨水,雨水滋润着大地,这次成功了。地球妻子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其中一个孩子叫挪摩,他一半为蛇形,一半为人形,长着红色的眼睛,分叉的舌头,八对柔软的肢体,没有关节,通体滑腻,闪闪发亮,全身覆盖着一层短毛,如同水的颜色。阿玛就叫他做海洋、江河、雨露之水神和太阳之火神。
孩子见自己的大地母亲全身赤裸,并且不能说话,很是难过,就用天上的植物纤维给大地母亲织了一条裙子。这种纤维裙子浸透着神灵宝气,藏有语言的本能。大地母亲有了这条裙子,不再赤身裸体,并且获得了说话的能力。这便是世界上的第一种语言。
豺狼样的伊乌鲁左单独一个没有配偶,他就到天上去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就又下到大地上。见大地母亲覆盖着美丽的裙子,拥抱和抚摸着她的爱子,也是他的兄弟挪摩。伊乌鲁左不由得又气又妒。他用坚硬的绳子把挪摩捆上,粗鲁地撕开覆盖着大地母亲的纤维裙子,要强行和自己的母亲结合。大地母亲又羞又愤,拼命反抗。她化成了蚂蚁藏到了蚂蚁窝中,但被伊乌鲁左认了出来。伊乌鲁左终于用暴力玷污了她,犯下了第一次乱伦罪。
身受侮辱的大地,从此变得贫瘠、干旱,奄奄一息。天神阿玛发现大地变了样,决心改变她的不良现状。他献出了他和大地妻子生的第一对孪生子挪摩,把挪摩切成碎块,抛向四面八方。挪摩尸块降落下的地方立即长出了茂密的森林和绿草。阿玛又降下了大雨,冲刷着大地的污垢。大地重又恢复了有利于万物生长的八个子女。这八个子女都是雌雄同体,可自体受孕。他们就是人类的原始祖先。这时,阿玛又把牺牲的挪摩碎尸块搜集起来,用天土粘接在一起,使他复活,让他和人类的八个原始祖先,带着各种动物、植物、矿物、工具一起下降到世间。
挪摩下到世间后变成了鱼形,从此生活在海洋、江河之中。八个原始祖先按次序降临大地。第一个降到世间的原始祖先是铁匠。他随身携带着铁匠用具,还从天庭偷来了火种,那是打铁时少不了的。当他降到地面时,不慎被打铁工具砸伤了脚。从此,人的手脚就有了关节。其他几个原始祖先皮革匠、挖土工、歌手等也相继带着自己的器具下到凡间。但第八个祖先没有遵守下凡时的次序,抢在第七个祖先前下凡。第七个祖先非常气愤,他一下到世间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猛烈地去咬其他七个祖先,把他们从天上带下来的种子撒得到处都是。其他七个祖先联合起来杀死了蛇,吃掉了他的身体。蛇头被铁匠挖了一个坑埋下,上面又压了一块石板。但是阿玛又让他复活了。他不愿意八个当中缺了一个。八个原始祖先形成了后来多贡族的八个部落。铁匠祖先将大地划出田界,分成八份,赠送给他们,并教他们播种耕耘、打造工具。其他七个祖先也分别把自己的本领传授给了人类。因此,人类在大地上迅速繁衍起来。
据说最初的人是没有疾病和死亡的。人一旦衰老,就变化成蛇。每到夜晚,蛇便潜入人类居住的屋子觅食果腹。所以,后来人们在祭祀时,把用木头雕刻成的蛇像,当作祖先供起来。每次的祭祀活动,最主要的仪式就是更换新的木刻蛇像。
黄金宝座
半神半人英雄孔富·阿若切为阿萨第人民建立了自己的家园,也使分散的阿萨第族统一团结起来,所以阿萨第人一直很怀念他。
孔富·阿若切的出生就很不平常:他是一手捧着草药,一手拿着手杖从娘肚里走出来的。草药是巫医的象征,手杖是权力的象征。这是天神授予他的重任和权利,也决定他一生的生活和事业。
孔富·阿若切六个月就能说话,童年时就显示出非凡的神力。他趴在石头上玩耍,两手不经意地在石头上抠着,竟抠出槽窝来。他和小伙伴们一齐爬棕榈树,凡是他爬过的棕榈树,树干上均留下了深深的足印。
孔富·阿若切天生精通巫术。他能运用咒语呼风唤雨,也会用草药和符咒为人看病。
成人之后,他便一手拿着药囊,一手拿着手杖云游四方,利用自己的草药和巫术,为人民祛除痛苦,消除灾害,受到人民热情的接待和尊敬。但也有人对他很冷淡。所以,凡热情接待他的,他都为他们祝福,凡对他冷淡鄙夷的,就会遭到他的诅咒。而他的祝福和诅咒都无比灵验。
孔富·阿若切在各处走来走去,见阿萨第人东一处、西一处的没有自己的国家和土地,就挑选了一块他认为比较满意的地方种下一棵树。一夜之间树即长得又高又大,浓荫蔽日。他给这棵树起名“库玛”。他让所有的阿萨第人都住在这棵树上,并在这里建立了“库马西城”,意思是“在库玛树下”。孔富·阿若切让阿萨第人推举一人做库玛西城的领袖,又让自己的弟弟当了库玛西城的祭司。阿萨第人自己的国家——库玛西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库玛西和邻国经常发生纠纷。在每一次战斗中,孔富·阿若切都运用巫术预卜战争的进程和战斗双方的命运,标明为取胜应遵守的禁令。但在一次交战中,由于未能遵从孔福·阿若切的嘱咐和禁令,库玛西的领袖与祭司不幸身亡。
奥塞伊·图图被推选出来继承库玛西王位。孔富·阿若切自己做了库玛西祭司,辅助国王。库玛西下面设有各方首领,各占一方。为使各方首领忠于奥塞伊·图图,使国家永远团结统一起来,孔富·阿若切让国王邀约各方首领集会。他将一种草药溶入酒中。各方首领饮了药酒后,都自愿归顺奥塞伊·图图国王。孔富·阿若切乘机说道:“奥塞伊·图图是所有阿萨第人的国王。阿萨第人必须团结起来。这是天意!你们看!”说着,他将手杖一挥,立即雷声轰鸣,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降下一个金光闪闪雕琢精细的“黄金宝座”,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奥塞伊·图图国王面前。
各方首领又惊又奇,当他们明白这是一种天意显现的时候,立即围绕着奥塞伊·图图国王唱起歌,跳起舞来。他们一边唱,一边跳,一边拍着手,以表示他们的敬意和祝贺。
“各方首领们,为表示你们的忠心,请把你们的指甲剪下来。”孔富·阿若切在一片狂欢声中大声命令着。看到了刚才孔富·阿若切的神通,各方首领已把这位祭司看成了神的化身。一听命令,他们纷纷剪下指甲交给孔富·阿若切。
孔富·阿若切把指甲制成药物点燃,一团烟雾紧紧笼罩着黄金宝座。接着,黄金宝座中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吸烟口,烟雾渐渐都被吸进了宝座之中,一丝也不剩。“指甲就是你们的灵魂,现在你们的灵魂已随着烟雾一起进入了黄金宝座。”孔富·阿若切解释着说,“今后宝座在,国家在,你们在;宝座毁,国家毁,你们也将灭亡。”
孔富·阿若切又叫铁匠做了七个小铃铛系在黄金宝座上。他告诉各方首领:“这七个小铃铛代表着阿萨第人七个未来的君主。今后,无论哪一个新的君主上任,大家都要忠于他,辅助他。在他的领导下,阿萨第人就一定能够繁荣富强。”
从此以后,“黄金宝座”成了阿萨第人国家统一的象征。它的存在与完好无损,被视为国家吉祥昌盛的保障。
雷的新娘子
在卢旺达有一个妇人。她丈夫去参战,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有一天,她生了病,冷得要命,可是身体又虚弱得起不了床。她绝望地说:“啊,我怎么办呀?要是没有人来,我就冷死了!啊,要是有人来就好了——哪怕是天上的雷也好!”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小片云,云很快扩大,其他的云也聚拢起来,然后她就听见雷在远处隆隆作响。不一会儿,她看见雷手里拿着明亮的小斧子,把木柴劈开了,接着堆起来点上火。火点着了以后,他对这个妇人说:“我把火帮你点着了,你将给我什么呢?”妇人早已吓得说不出一个字。雷接着往下说:“你生了孩子要是姑娘,就把她嫁给我当妻子吧。”可怜的妇人结结巴巴地说:“行!”雷就消失了。
此后不久,妇人果然生了个女孩。她长得健康漂亮。妇人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米萨克。她丈夫从战场回来,妇人就告诉他有了个小女儿,丈夫很高兴。可是当妻子告诉他关于雷的事情时,他板起了脸孔,说:“当她长得大些,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到户外去,不然雷会把她带走。”所以,米萨克稍长大一点儿,就被关在茅舍里不能出门了。有一天,她母亲发现她一笑就从嘴里吐出各种各样非常宝贵的珠子,而且还有各种漂亮的铜质手镯和脚镯。米萨克的父亲得知之后大为恼火。他说必定是雷干的,是用异常的方法把珠子送来作礼物,就像一个男人向订婚的女子送彩礼似的。
米萨克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一群女孩子要结伴去挖白土。刚好米萨克的父母亲要去照看园地,园地在老远老远的地方,所以天一亮他们就动身了,把米萨克单独留在茅舍里。女孩子们就去找米萨克,带她和大家一道去可以找到白土的地方。
突然间,她们发现天黑下来,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正在头上聚拢。后来,她们又猛不丁地看见一个像人一样的形象站在她们面前。那形象竟然扯起嗓子喊叫:“米萨克在哪里?”米萨克刚一抬头,珠子似的阵雨落到地上。雷抓住她,把她带到天空结婚去了。
米萨克吓得胆战心惊,可事实证明雷是一个和善的丈夫,她也就十分幸福地生活下来。后来,她生育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才生下几个星期的时候,米萨克告诉丈夫她很想回家看望父母。丈夫不但同意她去,而且给她准备好了东西送她回大地。分手时,丈夫忠告她:“坚持走大道,不要转向人们不常走的荒僻小径。”
可是,随从们不熟悉这个国家,不久就偏离了大路。他们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被一个食人妖魔挡住。那妖魔吃光了他们带的东西,又把随从们都吃掉了,只剩下米萨克和她的儿女。妖魔又要吃她正在奶着的孩子。米萨克被逼到极点,感到孤苦无助,就让她的大儿子赶快逃走,向一个房屋跑去,并小声对他说:“你要是看见有人坐在前院灰堆上,那人就是你的外祖父;看见一些年轻人用箭射靶子,那些年轻人就是你的舅舅;照看母牛的男孩子就是你的表兄弟;你还会看见你的外祖母呆在茅舍里。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救我们。”孩子动身了,他母亲尽量不让妖魔接近。孩子到达他外祖父的家宅,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立即出动,把铃铛系在他们的猎狗身上。
孩子在前面领路,年轻人冲了过来用矛刺杀了那个妖魔。妖魔临死时说道:“如果你们砍掉我的脚趾,你们就会得到属于你们的一切。”他们这样做了。于是随从们就都从伤口处出来了,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受到伤害。
后来他们就动身到米萨克的老家去。她的父母看见她和她的孩子们,高兴得不得了。
一个月以后,米萨克觉得她应该回去了。按照习俗,老人们送给她牛和其他礼物,一切东西放在村子外面,她的兄弟们准备护送。就在这时,天上的云彩聚集在了一起。米萨克、她的孩子、仆人、牛、脚夫,还有她的礼物,倏地上了天空,再也看不见踪影。全家人惊讶得目瞪口呆。在大地上再也看不见米萨克了,但他们知道,她在天上会过得非常幸福。
雷神的礼物
雷扎是天上的雷神,星星是他的眼睛,闪电是他生气时的目光,打雷是他的吼声。如果他一走动,必定伴随着暴风雨。
那时,大地上还没有人,也没有野兽。雷扎为大地选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让他们在大地上繁殖后代。男人和女人结合后,果然生了许多人,使得大地一下热闹起来。
那时的人生活还非常简单,吃的是树上的野果,喝的是河里的水。他们既不会打猎,也不会耕作。
雷扎关心着地上的两个人和他们的后代,想着应该送些礼物改善他们的生活。他挖空了三个大南瓜,做成三只盒子,装上礼物后,叫蜂鸟把礼物给地上最初的那两个人送去。临走前,雷扎再三叮嘱蜂鸟:“在未见到他们两个之前,千万不能把盒子打开!”蜂鸟那时还不叫蜂鸟,身体也不像现在这样小。它的身子很大,一展翅遮去了半边天,一天能飞几万里。蜂鸟对于盒子里的东西非常好奇,它真想立即打开盒子瞧上一眼,但想起雷扎的叮嘱,就又忍住了。
过一会儿,它又忍不住了:“我只看上一眼就关上,雷扎也不会知道。”这样想着,它打开了第一只盒子,里面装的是玉米、甘蔗、花生、棉花的种子;它又打开了第二只盒子,里面装的是香蕉树、枣椰树、咖啡树等树的根。蜂鸟想:“雷扎真是奇怪,这样普通植物的种子、树根有什么不可看的呢?”它想,第三只盒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就没有打开。就在它准备重新上路时,第三只盒子猛地动了一下。它又好奇了,就又去开第三只盒子。它刚一揭开第三只盒子盖,就见疾病、死亡和猛兽一下子从盒子里跑了出来,飞往四面八方。一眨眼功夫,它们就消失得无踪无影,一齐降临大地,在人世间横行。
蜂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它把三只盒子——当然有一只已是空的了——交给男人和女人后,就偷偷地躲了起来。它不敢去见雷扎。
男人和女人把雷扎给他们的各种粮食种子和树根栽上,从此人们吃上了自己栽种的粮食和果子,生活变得好起来。但同时,他们也受到了过去没有过的疾病、死亡和猛兽的威胁。新的灾难吓得人们惊慌不已,纷纷向天神祈祷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