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东影槐榆西隐夜,依稀红日虫鸣切。又是个大好清晨啊。”当然在这个时节并没有虫鸣,鸟鸣倒是有不少,他这里只是在感叹而已。
“爷爷你快点,我们要出发了!”楚天阙跑过来拉着才刚走出门正在感叹的楚厚就要往村口赶。
“慢点,慢点照顾点爷爷的腰。”
“就差你了,大伙都在那里等呢。”楚天阙嘴上虽然依然在催促着但却放缓了脚步。
村口的牌坊下人已经到齐了,加上楚厚和楚天阙一共十人。旁边还摆了个牛拖着的板车,板车上还放了些食物和防身用的长矛。去镇上的这条路可能是因为太过偏僻,有可能是没什么由水,以至于这条路上基本没出现过强盗。所以大多只需要担心野兽的问题,不会武技的人群对付野兽长矛是最合适的武器。
东西都齐全了一行人就直接出发了。
一行人拉着板车走在林间土路上,踩着树叶发出咔咔的声音。。楚天阙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在队伍前跑来跑去忙个不停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一段时间后
“怎么还没到啊,镇上到底还有多远啊?”楚天阙躺在板车上有气无力的问。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
“还早得很呢,叫你别来你要来。”楚厚走累了也坐在了板车上。
“还有个十五里路,就是前边出了林子还有一个这么远。”楚奇依然清清楚楚的说明。
“要出林子了?”终于要看到新事物了,楚天阙高兴得从板车上跳了下来。
拐了个蛇形弯后众人就走出了林子拐到了一条沿着森林边界展开的路上。因为那个蛇形弯和走林子里那条路的人太少以至于出了林子就看不见那条路的痕迹了,在外边看起来叫好像只是这里的树稍微稀疏一些一样。
出了树林后就可以见到星星点点的房屋的和大片的农田了。虽然消失点依然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房屋和农田只能算是镶嵌,但是视野比起在森林里可是开阔可数十倍。
“哇!好多房子好多的田地啊。那个房子屋顶上盖的就是瓦片吗。”楚家村的房子都是泥砖茅草屋,小孩子看到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他指着远处的房屋问还坐在牛车上的楚厚。
楚厚转头往楚天阙指的方向瞄了眼就转过了头来闭着眼说道“嗯,是砖瓦房没错了。只是现在惊讶还太早了进了镇再张大你的嘴巴吧,别显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楚厚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出村的时候还不也是像个一惊一乍的小鬼一样。
“可是我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啊。”楚天阙饶了饶头。
“那你也别把它表现出来啊!免得别人看笑话。”楚厚突然睁开眼睛教导起了楚天阙。
“可是书上说闻道有先后,我只是知道得晚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就像你说的闻道有先后也就是说这个道理你懂那别人不一定懂啊,再说你这上窜下跳跟个小猴子似的别人见了不笑话才怪了。还不快过来坐好。”
“哦我懂了,要注意举止。可是书上仙人不是说千军万马吾亦往,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楚天阙摇头晃脑地又问了起来。
楚厚头上的青筋开始跳起来了“人家是仙人你比的了吗,别人拦着他他可以把拦着他的人都砍了你可以吗?别说千万人就是两三个人都可以打到你哭。”楚厚开始怀疑给楚天阙看那么多书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可是可是你哪来这么多可是,给我闭嘴坐下!”
有个叫楚铁牛的村民早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哈,没想到村长也会有被人呛成这样的一天。”这人就是大牛的爹。
楚天阙被楚厚的口水吹得往后仰了仰。嘟起小嘴老实的坐了在了板车上。
风吹过秧苗荡起层层波浪,远处还有不少农民在田地里面朝黄土的劳作劳作,森林里传来高低起伏的鸟叫,一切又变得那么祥和。
这才没过多久有人就又忍不住扭过头去开始小声嘀咕“哼,爷爷不讲理……”
老人家脸上挂不住掩饰不对是解释了起来“小阙啊,你要知道以后如果你出门游历是不会有那么多人跟你讲道理的,只有你的拳头跟别人的一样甚至更大的时候才有资格说要不要讲道理。就像现在我的拳头比你的大,我就可以想讲道理就讲不想讲道理就不将你明白了吗?”
“噢,我明白了。”
“嗯,我很欣慰。”
“爷爷就是喜欢欺负小孩。”此话一出众人皆捧腹大笑。
楚厚这一下差点没从板车上摔下来“你明白了的屁!”
就在这样嬉闹声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镇上。
刚进镇就可以听到镇口摆地摊的商贩们的叫卖声十分热闹。楚天阙瞬间就被这些商贩们吸引了,他跑过去这边瞧一瞧那边看一看,偶尔也有商贩向他推销商品。“小朋友过来看看,我这里的蔬菜可是刚刚从地里采出来的可甜了吃起来肯定下饭。”“你看我这波浪鼓好不好玩,只要四十个铜钱。”“炊饼!炊饼!卖香喷喷的炊饼喽!”……
从没见过这些的楚天阙被这些叫卖声喊得晕头转向。忽然间他看向角落里的一个摊位,摊位上摆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摊位主人穿着奇特闭着眼睛掐着个手指盘坐在摊子后面。
楚天阙好奇地上前“大伯你在干嘛呀?”
摊主依然闭着眼睛“我在这里等有缘人。”
“嗯?”摊主惊奇地睁开眼。
“小伙子,我看你精气十足脑上生光是个不世之材啊”
“真的吗?”楚天阙高兴地反问。
“当然,来吧你的手伸过来用我这块测试石来给我测试一下。”言毕摊主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放在楚天阙的手上。结果摊主手一抖那石头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啊啊啊!我的测试石啊!你赔我的测试石!”
“是,是你自己撞掉……”
“这是谁家的死孩子家长快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走在后面的楚厚他们也过来了。
“呜,呜,哇啊。”楚天阙这边更是直接一嗓子就哭了出来,眼泪那是哇哇的流啊。
楚厚急忙走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家死孩……”摊主正想说话却被声音更大的楚天阙打断了。
“他故意把奶奶留给我的保运石给摔坏了。”楚天阙抓着楚厚的衣角指着地上摔成了两块的石头泪汪汪的说。
“啊?”楚厚不明所以,楚天阙哪有什么奶奶什么保运石啊,正想问结果低头正好看见楚天阙对着他挤眉弄眼顿时就明白了。
不等摊主插嘴楚厚就接了进来“你怎么能把我孙子的保运石给摔碎呢,这可是我老伴留给这孩子唯一的物件!我老伴生前花了二十多个银币买来的”
周围人越来越多,摊主看这形势不对想要解释“不是,这个根本不是什么……”
楚奇也弄明白了情况开始装作路人起哄“你这人也太坏了,你要给这孩子赔偿!大伙我们围着他别让他跑了。”
楚奇只是开了个头接下来
“对啊要赔!赔钱!”
“快给这孩子赔!”
“赔钱!赔钱!”……
甚至有人丢起了烂菜叶还推搡了起来。
摊主百口莫辩只得认栽“好好好!我赔!我赔还不行吗?”摊主从身上掏了掏拿出来一个钱袋“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
楚厚把钱倒出来点了点,三十个铜币七个银币。楚厚猜对方不止这么多但是他也没点破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准备见好就收。
可是围观群众不乐意了呀“这怎么行?这是人家奶奶留给他的遗物,本来还值二十几个银币,你就赔这七个银币这像什么话?”
“对啊,这不像话啊。”
“我看不如把这摊子上的东西都抵给这孩子得了。”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纷纷赞许。
“不行!这怎么能行!”摊主不干。倒也不是说摊子上的东西有多贵重,但却大多是行骗用的道具也就相当于他的饭碗。
“怎么不行了,我看你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给人家小孩当当玩具正好。”说罢便擅自把摊子上的东西连同底下的那块摆摊用的布一起塞到了楚天阙的怀里,还安慰了他几句。
摊主欲哭无泪,这时众人也渐渐散去。
“小子你够狠,这次我认栽,别让我再碰到你。”摊主放了句狠话便转身离去了。
……
“带小阙出来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一路上可笑死我了。想偷那骗子脸都黑了哈哈哈哈。”楚铁牛还没缓过劲来。
“你的眼泪是怎么出来的?”楚厚不解。
楚天阙把玩着那个摊主骗人的道具回应“掸了些灰到眼睛里眼泪就出来了。”
“小小年纪就学着说谎骗人可不是好习惯。”
“《言德》上说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是你终究还是利用了与这件事无关的镇民。”
“可是被我利用总比被坏人利用好吧,当时情况紧急嘛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楚天阙有些为难。
“总而言之就算是说谎也要记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被眼前的诱惑迷惑得忘记自己真正想要东西。”老人家语重心长。
“那爷爷刚刚那他的钱是爷爷想要钱喽?”楚天阙抬起头询问楚厚。
“额,咳,我的目的是教训一下他,不是为了钱。”
“真的吗?”楚天阙眯着眼睛看着楚厚。
“当然是真的。”楚厚有些尴尬。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的万线阁。这个叫边镇的镇上有两家出售布料服装的店铺分别是千针坊和万线阁。
店里的伙计瞄了一眼看见进来的人麻衣麻裤本来没太在意但是看到他们有十个人就转变了态度热情的走上前。“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我这里有一庄买卖需要跟你们掌柜的聊一聊。”楚厚上前回应。
“这个掌柜的事务繁忙,敢问客官是有什么买卖可否让我代为通报?”
“也行,你就把这个给你掌柜的看一看跟他说我这里有这种新纺织材料要出售,如果掌柜的实在太忙的话我就只能去隔壁碰碰运气了。”说着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白色湖麻交给了伙计。
不久后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啊,关于买卖的事可否我们进屋详谈?”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请楚厚进屋详谈。
“那就请吧,你们就在外边等等吧。”交代好楚厚就准备跟掌柜进屋。
“我也要去。”楚天阙又来凑热闹了。
“这。”楚厚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掌柜的。
“孩子想来就让他来吧。”言罢又转向店伙计。“招待好贵客们别怠慢了”
“好嘞”
“老弟姓刘名初阳,敢问老兄贵姓啊?”掌柜的边请楚厚往里走边询问。
“免贵姓楚单名一个厚字,刘掌柜叫我老厚就可以了。”
“哦,原来是厚老,这位小友是?”刘初阳把目光转向楚天阙。
不等楚厚介绍楚天阙自己就有样学样地答了上来“我是厚老的孙子双名天阙。”
“原来是楚天阙啊幸会幸会。”刘初阳跟楚天阙开起了玩笑。
“幸会幸会。”
进屋后刘初阳将两人引上茶桌坐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厚老的货叫什么?有多少?准备怎么卖啊?”
“这个叫白麻是种新鲜玩意,量有不少,我估摸着要卖个七十个铜币一斤。”
“白麻?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事物的名头,厚老这是从哪弄来的?”
“刘掌柜,这生意人讲究的是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不会不明白吧?”
“这实在抱歉,刘某这好奇心一时没忍住。只是这七十个铜币一斤可不便宜啊。棉花都只要六十一斤这终归是麻是不是该便宜点?再说这新东西刚上市也不一定好卖你看五十个铜币一斤如何?”
“刘掌柜你这就又不厚道了,楚某可不是傻的。然这是麻,可他产量并不高啊而且你看它这弹性和耐用性可是比棉花还要好,现如今棉花短缺我就是把它当棉花卖都不止这五十个铜板啊。不过这新东西确实可能不好卖那我就降一些要个六十五如何?”楚厚面露不快的降低着价格。
刘掌柜见状赶紧道“没想到您也是懂这个的人,那既然厚老说六十五那就六十五吧。做为赔礼厚老手上有多少货我就收多少您看如何?只是这耐用可对我们店铺来说可上不得什么优点,我看厚老是个明白人应该也懂这货物太过耐用我们以后卖出去的就少了,因此才想跟厚老压个价。”
买棉制品的多是富贵人家,有多少富贵人家会把衣服穿坏再买新的呢?这道理楚厚是懂的,不过他也没点破,这次的目的是找卖家,目的达到了就好。
反正可以赚个一倍多让别人多赚一些也无所谓,说不定还可以让对方安分一点。“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货我还得会去取,还要麻烦刘掌柜静候几日。那么也不耽误掌柜的做生意了楚某告辞。”
刘掌柜将楚厚送出门后就开始了琢磨“白麻?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不就是白色的湖麻么,难道是变异的新品种?可是湖麻不是八月收成吗?”其实刘初阳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湖麻不过是白色的。至于变异,很多物种突变后就算有致命缺陷但还是会在灵气的滋补下存活下来,所以变异在这个世界是很常见的。
“管他呢,反正他已将决定吧货都卖给我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这白色湖麻制品如果推广了出去刘初阳赚的钱可比楚厚他们多多了,也就不在乎这些疑点了。
“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得多啊。”楚厚给众人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楚奇感叹。
“放弃一些利益后过程自然就要轻松得多了。那么我们就赶紧去看看那湖麻的产地吧。”楚厚回应。
“好!”怀着激动的心情众人向着四十里开外的湖麻产地出发了。